就爱 ZHAO XIA 来 10 1①7A ==========第1页========== 月 ==========第2页========== 朝暖 目录 ・小说・ 序曲（征文选刊）……施伟华(3)再闯虎口洋… 钱建群(15) 万年河波涛… …郑生思（28) 秧田新绿……陈先法赵兰英(40)赛诗（故事） …向阳红（52) ・散文・ 公社的春天… …邹悠悠(38) 乐大叔… 建(48) 花开灿烂…王小鹰(61) 诗 献给领袖毛主席（赛诗会诗选六首）…柴琦萍等(25) 县委会上… …徐刚(26) 烂的明天战港湾… 顾根发(26) 架线工的车间…毛震郁(27) 绘图 …宛世照(27) ==========第3页========== ー九七四年 第 十 期 亮闪闪的煤钻…于宗信(14)小伙讲大课………钱刚(60)火… …王鲁夫（74) 电………茅晓峰(75)“打靶”… …姚美芳（74) ・曲 艺・ 进军号（相声）…上海江南造船厂创作组 上海歌剧院文艺轻骑队(68) 评 论・ 努力反映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读几篇工业题材小说…周林发忻才良 郑楚华江有祺(56) 战斗生活的记录 试评歌曲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赵家圭（65) 《红楼梦》评论 从刘老老三进荣国府谈起 杨浦区图书馆工人业余评论组(76) 任林高珍 2 ==========第4页========== 序 赵大梁在公司里开完会，冒着天空大朵大朵飘落下来的雪花，急忙赶回厂里去。雪落到他热腾腾的脸颊上，一眨眼就被融化了。 曲 刚才，造船系统各革命群众组织的负责人在公司里学习了毛主席对文化大革命的最新指示。快散会的时候，主持会议的同志说：“希望到会的同志要认真分析当前的革命形势，警惕一小最走资派的新阴谋，团结好两个百分之九十 苑 五，把革命、生产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无产阶级 伟 革命派手里，这就是我们切实贯彻毛主席最新 华 指示的具体行动：”话音一落，会场里顿时象一锅烧开的水，翻滚起一阵热浪：有的挥动着粗壮的拳头说：“对，我们一定要把革命生产两副重担同时挑起来，坚决粉碎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新反扑！”也有的纷纷向大会递纸条，要求公司分配艰巨的任务，还有的干脆涌到主席台前面，拍胸脯说：“这任务，咱包了！”赵大梁呢，却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瞧着这热腾腾的情景，心里正在急剧地思索着一个问题。会上，他得到 一个有关本厂的消息，有艘资本主义国家的商船，在航运途中坏了什么部件，停泊在港外海面上，要求我国近港的船厂帮助抢修。可是，海滨船厂的厂长浦笑风却回答说“船坞没空。”赵大 ==========第5页========== 梁听了感到奇怪，前几天，海运公司有条运 本市工业生产，抢修“战斗号”不仅是生产 煤的“战斗号”，要求海滨船厂进坞抢修，急 任务，而且是政治任务。会议开到一半，突 等投入运行，浦笑风以“合同手续不全”为 然从“战斗号”的餐厅里传来一阵锣鼓声， 借口，硬拖住不让进坞。赵大梁心想：自己 接着，从上甲板的走廊里出现一队人马， 来开会的时候，厂里的船坞明明空着，怎么 有的肩上扛着大鄉头，有的手里捏着扳头， 说“没空”了呢？他想同厂里的铁军通个电 精神抖擞地向他们走来。原来，是“战斗号” 话问问明白，可是电话一直被人占着。 上的海员也来参战啦，这下，给大伙儿更是 现在，赵大梁已踏上了通向海滨船厂 劲上添劲哩！会议开得热气腾腾，但又简 的港口大道。沿海一边，矗立着一排排革命 短干脆。大家一致决定：联合起来投入抢 大批判专栏，在强光灯下，看到一个个醒目 修“战斗号”！一个共同的战斗目标，促使 的标题：彻底粉碎一小最走资派刮起的反 四个群众组织联合成一个组织，由赵大梁 革命经济主义妖风！彻底揭露一小撮走资 担任修船总指挥，副指挥是原来另一个群 派破坏革命、生产的罪行！…专栏前拥挤 众组织的负责人铁军。他们一面同厂长浦 着许多人，有的托着本子在抄录，有的念出 笑风继续斗争，争取“成斗号”早日进坞，一 那些激昂的战斗词句。时间已是深夜了， 面在未进坞前，先把甲板上层建筑抢修好。 然而在革命的高潮中，人们是不知疲倦的。 顷刻之间，“战斗号”甲板上，弧光闪耀，“咚 赵大梁没有停步，在如同白昼的灯光里， 咚”的锤声伴着“哒哒”的纰锘枪，好不热 这个三十刚露头的年轻人，更显得身材魁 闹。可是此刻，躺在船坞里的“战斗号”上， 梧。他穿着件洗淡了的蓝布短棉袄，肩上 却听不到铿锵有力的锤声，看不见明灿灿 胸前积着一层白花花的雪片，红润润的四 的弧光。“铁军现在在哪儿？他一定急得跳 方脸神采飞扬，明亮的大眼睛坚定沉着。 脚了！”赵大梁想到这里，直奔船坞畔的造 他感觉到厂里有新的战斗在等待他，步子 反队办公室。 也越跨越大了。 赵大梁一巴掌推开了办公室这间小屋 走进自己的厂，老远看到越过厂房 子的门。屋里，二十来个人围在桌旁，桌上 屋顶的船坞上空，高耸者一杆船桅。赵大梁 摊着一大张白纸，似乎在商量着写什么大 奔跑几步，仔细一瞧，船坞里果然搁着一条 字报，大家涨红着脸，情绪都有点激愤，谁 船，心里“突”地一征：停靠在码头上的“战 也没发觉大梁进来。 斗号”，怎么突然进了坞？既然进了坞，为 “就这样写：勒令浦笑风在十分钟之内 啥又毫无动静？只有高矗在“战斗号”前后 前来报到，接受批判，低头认罪！”铁军挥舞 左右的四个革命群众组织的四面火红火红 着大拳说话。 的队旗，在风雪中威风凛凛地飘扬着。这 赵大梁把肩上的黄挎包往墙上一挂， 使赵大梁眼前猛然浮现出三天前那热气腾 挤进人缝问：“铁军，厂里有什么新情况？” 腾的场面… 大伙不约而同地扭头一看，见是赵大 那天，“战斗号”一靠码头，船坞调度室 栗，“哗”地围了上来。 主任苏久贵奉厂长浦笑风的命令，不让进 铁军不答话，他心里的火又冒了上来， 坞。在赵大梁的提议下，厂里四个革命群 抡起十八碲鄉头般的大拳，“蓬”一声锤到 众组织的头头在这儿开了紧急联席会议， 桌子上。 觉得这艘“战斗号”运煤任务很紧，关系到 原来，今天下午，赵大梁离厂到公司去 ==========第6页========== 开会，前脚刚走，调度室主任苏久贵突然通 声地飘落着。只有“啌—嘶，腔一嘶”， 知开闸放水，把“战斗号”拖进船坞。铁军 潮水拍击船坞闸门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屋 自然很是高兴，于是，一方面马上召集战友 里。可是，待大梁话音刚落，整个屋子，却 推备通宵突击抢修“成斗号”，另一方面通 象打开闸门的潮水，哗哗地卷起滚滚激浪， 知调度主任苏久贵，要他下调度命令各工 奔腾起来了。 种积极配合，可是苏久贵说没接到厂长的 “依我看，这是浦笑风的一个阴谋，‘战 指示，他自己也溜得无影无踪了。这下，铁 斗号’进坞时，他还到处造舆论，说什么‘进 军可火了，眼下就正在写一张强硬的勒令。 坞容易，出坞难，钢材还在空中飞呢！’” 大梁听完，跑近铁军身旁，轻轻地按了 一个老师傅激愤地说。 按铁军的肩头。这是他的老习惯了。每当 另一个老师傅接着说：“…就是麻， 斗争出现困难曲折，铁军火冒三丈时，他总 其实根本不是钢材没有，他一见我们到仓 是用这种极平常的动作来说话，作为朝夕 库里把钢材拿来了，又说不用这么急，离出 相处的战友—铁军，当然是最能理解大 坞日期还远着哩！你听，这不是在耍花招 梁这个动作的含意了。他压住心中的火 吗？”说着，手里的烟斗在桌上敲得嘭嘭响。 气，眼睁睁地望着大梁。 “瓶头上的虱一明摆着，目的很清 大梁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新 楚，就是不让外轮进坞！” 情况，心里在揣摩着：浦笑风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不是他真的要想抢修“战斗号”呢？ 大梁一边认真地听着大伙儿的议论， 不，不可能！否则他为啥一开始就用种种 一边又提出问题：“浦笑风为什么拒绝修理 借口硬是拒绝“战斗号”进坞？现在，既然 外轮？是咱们厂没有条件没有能力修吗？ 已经进了坞，为啥又不组织力量立即进行 是我们工人不愿修吗？” 抢修？…那么，是不是可能与抢修外轮的 一个青年工人霍地站起来抢着回答 事有关呢？会不会把船坞占住，为拒绝外 说：“浦笑风肯定有政治目的！运动开始他 轮进坞抢修制造根据？如果是，浦笑风的 镇压群众，后来又刮起反革命经济主义妖 目的何在呢？…这一系列的问题，在他脑 风，煽动工人离开生产岗位，分裂工人队 海盘旋着。 伍，李金龙他们还不是被他煽动起来的？” 大梁心里虽在紧张地活动着，但脸色 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唯有铁军在一 仍显得十分沉静，他见大家已不象刚才那 旁不作声。其实他心里可着急呢，心想：大 样冒火了，于是笑着对大家说： 梁叫大家光这样议论顶啥用，爽气，说个怎 “同志们，咱们别忙着写勒令，先一起 么干就是了。他一只脚搁在一条椅子上， 来把眼前的形势好好议论议论，好不好？” 一只大手叉在腰窝里，拿起顶柳条帽，呼呼 一边说，一边招呼大伙儿坐下来。接着，大 地扇风，这时候，即使有漫天大雪堆在他身 梁把刚才公司会议的精神和有关抢修外轮 上，也准会被他发出的热量融化成一条河。 的消息给同志们详细地说了一下，同时又 大梁当然十分理解战友的心情，故意问铁 把自己的想法交给大家，说：“请大伙儿一 军：“铁军你说呢？” 起来议论议论，理出个道道来，问题就好办 铁军不加思索地回答道：“大家都说得 了。” 对，不用多说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干？” 大梁讲话时，屋里静极了。窗外，雪无 大梁爽朗地笑起来：“你这人，就是这 ==========第7页========== 火药脾气！”说着，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咕 却是热浪滚滚。挂在大道两旁的高音喇叭， 咕地喝了两大口，继续说：“刚才，大家说得 正在播送宣传稿；拖着钢板的车子，朝船台 很对，浦笑风确实想采取这种阴险的手段， 方向驶去。一群又一群的人，有的在刷大 不让外轮进来，以造成影响，对革命施加压 标语，有的小跑步奔过。这一切交织成一 力，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维护那条修正主 股热烘烘的战斗气息。赵大梁和铁军两 义路线。因此，摆在咱们面前的将是一场更 人，沿着大道到厂长室去。 为激烈的战斗，是两个阶级力量的激烈的 他们俩都是大跃进年代进的厂，个子 较量！怎么干？”大梁把右手紧紧捏成一个 相仿，年龄相同，一个是装配班长，一个是 铁锤般的拳头，“我们一定要做好团结工 电焊班长。不同的是赵大梁已是光荣的共 作，在揭露浦笑风的阴谋的同时，把我们的 产党员了。铁军再鲁莽，再莽撞，对赵大梁 力量组织好，团结好，这个拳头打出去才有 却是有特殊的感情。这感情里饱含着敬佩 劲哇！” 和信服，这是因为他从赵大梁身上看到了 被大梁这么一鼓动，大伙儿精神更振 一个共产党员的优秀品格和战斗风度。记 奋了。是的，人们都有这么一种感觉，总感 得运动刚开始时，赵大梁在全厂贴出第一 到大梁的话就是有这么大的感染力，这是 张揭露浦笑风大搞修正主义罪行的大字报 因为他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接着，大家 后，浦笑风惊慌万分，暗地里蒙蔽少数群 纷纷要求大梁分配任务。 众，把赵大梁整整围攻了一天一夜。那天， 赵大梁就和大伙儿商量着，把在座的 铁军刚好外出回厂，得到消息马上组织了 二十来个人分成三路，一部分人去做宣传 一支精强的人马去解围，可是大梁在火柴 工作，向全厂工人宣传当前的革命形势和 盒里塞了一张纸条丢给铁军，纸条上写道： 面临的战斗任务，做到把全厂工人鼓动起 “这样搞不正中了浦笑风挑动群众斗群众 来投入成斗；一部分人去联系抢修“战斗 的诡计吗？铁军，不用管我，把人带回去， 号”的材料，争取各方支持，做到兵马未动 坚守岗位要紧！”当时，铁军还以为大梁不 粮草先行。第三路是派两个同志到港监去， 敢斗哩，可是在后来的斗争中，铁军深深感 了解一下外轮究竞坏了什么部件，是否必到大梁对浦笑风之流的一小撮走资派是多须进坞修理，做到情况明。很快，各抒己 么的勇敢坚决！打这以后，铁军见到一些 见，自愿结合，形成三路兵马出发了。 受过浦笑风蒙蔽的人总是“横点头”，有时 铁军见原来被自己关在屋子里的二十 动起火来，还要写他们的大字报，却被大梁 来个人，都分赴战斗岗位去了，心里边痒痒 阻止了。而大梁呢，却经常与这些同志促 的，猛回头对大梁要求：“我的任务！” 膝谈心到深更半夜，说也怪，后来，这些围 赵大梁估计到战友会问出这一句话 攻过他的人，纷纷反戈一击，一个一个成了 来，果断地说：“我们俩马上找浦笑风去，来 革命生产上的勇猛战士了。因此，铁军从内 个火线侦察，怎么样！” 心里表示要向大梁学习，行动上也努力做 铁军满意地点点头。 了，但常常感到学得还不好，学得还不象。 两人走了一阵，赵大梁用肩膀捅捅铁 二 军，问：“你在想什么？” 铁军神情严肃地说：“我在想什么时候 虽然是寒风凛洌的雪夜，海滨船厂里 才能把浦笑风彻底打倒！” ==========第8页========== 赵大梁笑了，说：“总有那么一天，而且 啥用，反正我们不靠他：” 不会太远了！” 赵大梁若有所思的说：“不！铁军，这 铁军着急问：“大梁你快说，哪一天？” 是我们的革命责任！” 好象只要赵大梁宜布个日子，这一天就会 两个战友边谈边走，已走近了厂部的 到来了。 办公大楼。突然见弹簧门的把手一闪，打断 赵大梁还是笑，笑得更痛快了，好一阵 了他们的说话。有个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才说：“这一天啊，当我们全厂工人紧密地 没走大道，也没走小路，却朝一座尾柱胎架 团结起来，一小撮走资派陷于彻底孤立的 走去，那边是树林子，绕道可以出厂门。 时候，这一天就到了！” 赵大梁警觉地说：“这个人的影子倒象 铁军陷入了沉思。又走了一段路，他 苏久贵！” 问：“那么象李金龙这样的人，我们也要同 对于苏久贵，赵大梁和铁军两人都是 他讲团结吗？” 了解他的，厂里有些老工人在回忆对比时， “要啊！你还不了解他吗？” 还会带到这个名字。解放前，他在船厂里 李金龙是厂里出名的人物。文化大革 做过包工头，历史上有过一段剥削经历。这 命之前，他在厂里提过不少改革造船、修船 个人技术上有一套，特别是见风使舵的本 工艺的合理化建议，但大都未被采用。文 领出色，被浦笑风看中，一手提拔他当调度 化大革命开始了，虽然他什么组织也不参 室主任。他对浦笑风感激不尽，文化大革 加，可对修正主义路线那套“管、卡、压”制 命开始后，对自己的一段历史心怀鬼胎，因 度冲击很有力。一天，厂布告栏上，浦笑风 此处处保着厂长，唯恐倒了靠山。赵大梁 突然以厂长室名义写的一张布告，宣布决 早已注意到他，打算找他单独谈谈，做一点 定补发给李金龙合理化建议的奖金五百 促转化的工作。可总排不上队。有许多更 元。布告一贴出，轰动了全厂。有的说李 重要的事要办啊！这次修船同苏久贵直接 金龙没有去领，有的说，这钱就是不该拿， 有关了，看来该是排上队的时候了。 这钱烫手的，浦笑风想用这来封住人们的 铁军对苏久贵这样的人不放在眼里， 嘴巴，分裂我们工人阶级队伍。但也有不 觉得这种人是厂长浦笑风的传声筒，他同 少人认为，李金龙肯定是领了钱，否则不会 厂长搞得火热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贴布告，而况李金龙为啥始终不站出来辟 两人走进厂长室，蜷缩在沙发上的浦 谣？铁军就是这么想的。 笑风猛地吓了一跳，象“煨灶猫”挨着一棍 赵大梁见铁军没回答，又问：“听说李 似的跳了起来。 金龙并没有去领钱？” 几分钟之前，他同苏久贵熄灯密谈了 铁军没好气地说：“哼，可也没听说他 一阵。这些天来，厂里的革命的烈火越烧越 不要。” 旺，这实在使得浦笑风如坐在针毡上，心头 赵大梁问：“你看李金龙真会要这笔 真是烟熏火燎般地难受啊！可以说每分钟 钱？” 都在打主意如何将这革命烈火扑灭掉，可 铁军说：“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态度不 老想不出什么如意的奸计，这回听说有艘 明朗！” 外轮要来厂抢修，心里狠狠地盘算着：这 赵大梁问：“那还需我们做工作嘛！” 倒是一个机会，只要千方百计把外轮抢修 铁军说：“做工作？对这种人磨嘴皮顶 任务拒绝掉，这样不是更有理由说革命影 ==========第9页========== 响了生产，回头瞧你们这文化大革命如何 久贵也细心观察着大梁，发现大梁对自己 搞下去！因此，他急忙打电话叫苏久贵来 与浦笑风并不是等量齐观，是有所区分的。 策划新的阴谋。 所以近些日子来，苏久贵也想接近大梁，有 浦笑风忧愁地问苏久贵：“那个李金龙 时走路明明可以不朝这儿走，也偏故意从 奖金拿了没有？” 大梁跟前擦过。 苏久贵说：“本人没来领，我叫人送去 在黑暗的屋子里，浦笑风看不清苏久 了。” 贵脸色的变化，没等他说话，塞过一样东 浦笑风命令似地说：“你一定要设法把 西，是一张纸条，说：“你到电报局去跑一 奖金塞到李金龙口袋里，拉住一个，可影响 趟，把这个电报发出去！” 一批。变电所、冷泵间有一帮子人跟着他， 刚才赵大梁、铁军看到的那个人影，正 这样站在我们一边的可多一些，我看赵大 是苏久贵，他是奉浦笑风的旨意去发电报 梁怎么叫电焊龙头开花，纰储枪唱歌！把已 了。 经进坞的战斗号’，死死卡在坞里，这是第 浦笑风刚扭亮电灯，点起一支烟，想定 一步！”浦笑风叹了口气说：“我还担心那个 一定神，却见赵大梁、铁军闯了进来，一阵 油漆班，这个班里能人多，都是些一顶几的 慌乱，不知所措。凭他的经验，觉得虚伪的 角色，最好把这批人也调开，到哪里去？问 客套对眼面前的这两个硬汉是毫无用处 题是到哪里去！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啊！” 的，支支吾吾地说：“赵大梁同志，我正想找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连烟也不敢抽。突 你们去.” 然，浦笑风兴奋起来了，说：“叫油漆工上船 赵大梁随手拉过两条凳子，叫铁军一 台，船台上不是有条油轮吗？叫他们上去！ 起坐下，神色并设有异常的变化，就这样面 得用个有号召力的口号，叫‘突击’吧，久贵 对面地坐在浦笑风面前，只是两道灼灼逼 啊，工人最爱听这两个字，‘突击，‘突击’， 人的目光，盯着浦笑风，笑了两声说：“好 对他们最有吸引力！” 啊，我们找上门不是更好吗？”接着，单刀直 苏久贵塞着鼻子说：“要是他们真的突 入地问：“有艘外轮要求我厂抢修，有这件 击起来怎么办？” 事吧！” 浦笑风马上说：“你呀，聪明一世，懵懂 浦笑风心头噗地楞住了：“他们怎么会 一时，眼前最要紧的是不让上船坞，少一个 知道得这样快？”转念一想，现在造反派消 好一个！”浦笑风象是咬着牙在说话，音调 息是很灵通的，包是包不住的。原先，他不 也变了：“只要把战斗号’拖延儿天，外轮 知道赵大梁的来意，见后面还跟着个铁军， 进不来，外国人一造舆论，我们就好说话！ 以为又要叫他向工人们去低头认罪了。现 久贵，你也得小心啊，你是有过剥削经历的 在一听是为外轮的事，心里更是紧张，会不 人！不过，只要我不倒，你当然” 会苏久贵出了毛病，那份电报稿到了赵大 这几句话苏久贵听了很不满意。这是 梁手里？他装着殷勤，连声答道：“对对，我 有原因的。苏久贵心想：听口气，好象还是 就是为这事要找你们二位商量哩！” 你保着我？哼，一九五七年整风反右时，你浦 赵大梁默然地坐着，不接话头。铁军 笑风写过一份向党进攻的发言稿，后来没 见大梁不响，刚张嘴又闭上了。这更使浦笑 敢抛出来，这件事我苏久贵是知道的，还不 风捉摸不定。他拾了拾滑下来的眼镜，叹 是我苏久贵保着你？再说，自运动以来，苏 道：“真为难啊！让外轮进来吧，坞里这艘 ==========第10页========== ‘战斗号’一时也出不了坞，工人们积极性 李金龙。在油漆工段里赵大梁碰到了李金 高，船一进坞就割下了船壳钢板，等着换新 龙的师傅老张头，赵大梁就向他打听：“老 的，就是用浆糊来糊也来不及啊！” 张师傅，金龙呢？” 赵大梁用手指在桌上弹了两下，冷峻 老张头放下正在摆弄的油漆喷枪头 地问：“你的意思…是外轮抢修任务不能 子，说：“他？嘿！…”没说下去。 接受罗？” 赵大梁挨着他身子坐下来，说：“我想 浦笑风的脑袋似点非点地晃动了一 亲自找他聊聊，浦笑风这布告一出，不少人 下，似乎很诚恳地说：“过去我没注意抓革 谣传金龙拿钱了。” 命，生产抓得太紧了，这个我有错误，我愿 老张头摇了摇头，回答说：“这我知道， 意低头认罪，”说着，真的把头低了下来。 钱没拿。不过，态度也不明朗，说什么这也 赵大梁轻蔑地看了浦笑风一眼，说： 算是浦笑风想悔改的表现嘛，被我狠狠批 “你想得可真周到！以前你是用生产来压 评了一顿，这几天老躲着我，不知到哪里去 革命，现在倒了过来，又拿革命来压生产 了。大梁，你还听到点啥啊？放心我老张头 了！对你老实说，你啊，不是为革命，也不是 吧！我是他的师傅，可不包庇他！” 为生产，而是破坏革命，破坏生产，死抱住 赵大梁眼眶一热说：“老张师傅，我可 那条修正主义路线！” 对你放心哩。” 被赵大梁这么一点，浦笑风吃慌了，猛 说着赵大梁一边帮老张头装喷枪头 地一抬头，忙说：“如果同意外轮进来，那 子，一边继续说：“很清楚，浦笑风补发奖金 ‘战斗号’至少要一个星期才可出坞啊！”好 是个阴谋，目的是想扰乱人心，分裂我们工 象这是浦笑风手里的一张王牌，打出去可 人阶级队伍内部的团结，使革命抓不起来， 以压倒一切。 生产促不上去，我们一定要揭穿他的阴谋！ 站在一旁的铁军伸出三个手指：“只要 最有力的揭露还需金龙自己的革命行动 三天时间，我们就叫‘战斗号’出坞！” 啊！” 赵大梁指出：外轮满载着货物，进坞抢 老张头重重地点点头，坚定地说：“对， 修先要卸货，等它把货卸完，我们的“战斗 大梁，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一定把金龙 号”就可修好出坞了，时间正好衔接上。浦 找回来！” 笑风听得口瞪目呆，无话可说，嘴里含糊不 正在这时，到港监去的两个工人回来 清地说：“那…那…” 了，他们告诉赵大梁，那艘外轮是坏了海底 临走时，大梁又补充一句：“浦笑风，你 阀。其中一个说：“修海底阀就必须进船坞 得认清形势，转变立场，悔过自新，倘若一 啊！功 意孤行，到头来只能是自搬石头自压脚！” 在一旁听着的老张头接上说：“从前我 离开厂长室后，赵大梁同铁军分了手， 听金龙说过，他提过对海底阀修理的工艺 找李金龙去了。 改革方案，可以不进船坞抢修。” 赵大梁高兴地说：“要是能不进坞抢修 三 海底阀，真太好了！这不仅是工艺上一个大改革，在目前来说，对抢修外轮也是一个方 天微亮，雪停了。 便，可以节省他们卸货装货的时间了！” 赵大梁跑了好几个工段，就是找不着 可是老张头讲不清怎么个修法。赵大 9 ==========第11页========== 梁要他转告李金龙：“从前被厂里一小撮走 一层一层地加厚。上早班的工人有的夹着 资派压制的改革方案，今天在毛主席的革 面罩，有的背着工具筒，纷纷朝这儿涌来。 命路线指引下，我们自己来实现，全厂职工 大梁扬着手里的电报稿，大声地说： 一起来投入这场战斗！”接着，他还讲了抢 “同志们，这是浦笑风的新阴谋！他不干 修两条船的政治意义。 了，咱们怎么办？” 老张头满有把握地说：“我相信金龙会 大梁话音刚落，一个工人蹦出来说： 来的！” “他不千，咱们干！” 赵大梁紧紧地握着这个老人的手，他 “对！”几乎是所有在场人的共同回答。 是多么了解我们年轻一代啊！ 那工人继续说：“浦笑风一不会烧电 赵大梁离开油漆班，朝船坞走去。在 焊，二不会敲螂头，这造船修船，还不全是 晨曦中，只见高架吊车下面蜂拥着一堆人。 咱们工人干的？”说着敲敲肩膀，“咱们有这 他赶紧奔过去，见两个穿绿色服装的邮电 副铁肩膀，任凭多重的担子，咱挑得起！” 工人，指着苏久贵说：“就是他！这份电报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掌声。 是他跑来发的！” “好，说得好！”大梁接着那工人的话， 铁军手里拿着一张电报纸，同苏久贵 高昂地说，又指指手里的那份电报稿，继续 站个面对面，粗声粗气地责问：“苏久贵，你 道：“现在问题很清楚，浦笑风不仅想破坏 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一条‘战斗号’、一条外轮的抢修任务，他向 人们见赵大梁来了，唰地静了下来，目 外国人发这份电报，矛头不是直接指向文 光一下子都投到他的脸上。没等赵大梁开 化大革命吗？同志们，目前斗争十分复杂， 口，铁军把手里的电报稿递给他。赵大梁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要保持清醒头脑，我 一瞧，上面写着： 建议大家一起来学习一下毛主席对文化大 由于目前革命紧张，本厂无力接 革命的最新指示。”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本 受贵船修理任务。 子，传达了毛主席的最新指示，以及昨天公 海滨造船厂厂长室 司会议的精神，启发大家学习、议论、领会。 电报局造反派告诉大梁，昨天半夜，值 大梁虽一个通宵没合眼，但并没感到 班员发觉这份电报有问题，未发出去。 吃力。在一九五八年大跃进的年代里，他 赵大染愤然地扯开衣襟，宽阔的胸膛 连干两三个通宵也不在乎。自从文化大革 似大海的波涛在汹涌起伏，眼里进出了愤 命以来，他同工人们一起，学文件，写批判， 怒的火显，重重地吐出两个字：“无耻！” 几乎天天战斗到半夜，第二天照样精神饱 工人们愤慨极了，强烈责问苏久贵，要 满地干活。此刻，他与战友们一遍又一遍 他老实交代。 学习毛主席指示，浑身添了劲头。他深深 大梁走到苏久贵面前，平了平气说： 感到：是亲爱的党，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 “苏久贵，这电报是你发的吗？” 自指挥着我们的战斗啊！他兴奋地瞧着周 苏久贵瞧了大梁一眼，丈看看四周一 围那么多工人群众，内心无比激动：这就是 张张愤怒的脸，结结巴巴地说：“是厂长 我们工人阶级团结的力量啊！ …亲手…起的草稿…” 昨天晚上，赵大梁派出一路宣传队，出 这时，铁军领头高呼：“打倒浦笑风！” 色地完成了任务，全厂工人都知道抢修“战 场地上人越来越多，一圈一圈地扩大， 斗号”，抢修外轮的意义了，各工段纷纷派 10 ==========第12页========== 点支撑的力气都没有了，昏昏沉沉地倒在调度室里打瞌睡。 突然，赵大梁带着一群人 抓革愈服生广 闯了进来，把个不大的调度室挤得满满的。大家看了一眼瞌睡懵懂的苏久贵，谁也没去理会他。只等着赵大梁说话。苏久贵见那么多人涌了进来，以为是找他算账来了，又惊又怕，想站起来，又感到没人理他，一副尴尬的样子。 赵大梁开口了：“唔，我们把任务安排一下！小方师傅！”“有！”随着应声，一个虎头虎脑的青年工人站起来。 “你这个车队是多装快跑闻名的，”赵大梁说，“运输船壳钢板的任务交给你们啦！”“保证完成任务！” 青年工人大手一招，“跟我走！”有一帮人从各个位置上同 人来支授抢修。大梁见四周围满的人至少 时站了起来，挤了出去。 有二三百，差不多各工种的人都有了，兴奋 赵大梁的眼光停在窗口了，那里坐着 地说：“同志们，到调度室去！分配任务！” 几个夹电焊面罩的老工人，他说：“魏师傅， 工人们自然地排成一支队伍，铁军带 C行傍板最后几条缝让你们去烧，这可是 领着唱起了《国际歌》：“…是谁创造了人 你们拿手的啊！” 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 那个被称作魏师傅的老工人头一抬： 雄壮的歌声犹如滚滚春雷，激荡在船 “大梁，你放心，包给我们！” 厂上空。 这时苏久贵的心稍微定了一点，原来赵大梁在调度指挥抢修“战斗号”。看着， 四 听着，觉得赵大梁对工人们是多么熟悉啊！自己这个当了多年的调度主任，在调度指 苏久贵也是一夜没合眼。上半夜，厂 挥时从来没这样得心应手的，有的倒是因 长浦笑风找他谈了几个钟头。下半夜，赶 为调度不当而磨嘴扯皮，因为情况不明而 到电报局去发电报。现在天刚亮，电报已 讨价还价：他暗暗佩服赵大梁，暗暗佩服 被革命造反派拦住了，浦笑风策划的那些 革命造反派！ 计谋，眼看都得破产。他觉得双腿发馥， “喂，老杨师傅！”又是赵大梁欢乐的皆 11 ==========第13页========== 音：“你是火工出身吧？‘战斗号’三○一部 人们的眼光全部集中到了门口。赵大 位有块地方要校正，你吃了！” 梁一瞧，不觉叫出声来：“李金龙！” “一句话，我吃了！” 屋子里顿时一阵寂静，可人们心里却 热情的语言，风趣的气氛，一次又一次 惊奇地说着：“李金龙！” 地打断苏久贵的沉思。调度室里从来没有 赵大梁心里一阵热，一直热到眼眶里， 象今天这样活跃过，有人请战，有人提问， 粗粗壮壮的一个汉子，这时却变得姑娘一 有人建议，有人报告着什么消息… 般。他一步一步从人缝里挤过去，老远伸 有个老工人扒开人们，挤到赵大梁面 出双手，紧紧抓住李金龙伸过来的两条胳 前有话要说，这是厂里出名的“五十年代突 膊，细声细语地说：“金龙师傅，你来了！” 击队员”，如今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了。 看得出，这会儿，李金龙比赵大梁更激 “大梁，油漆工还没来，这可是紧要的 动，他象喝过了酒一样，耳根子都红了，说话 事啊！船壳钢板换掉了，不马上油漆，可要 的声音有点发颤：“大梁，我没有看透… 耽误出坞下水。我们是搞突击，就得要突 差点上了浦笑风的当，我…落后了。从 击的干法，边装配边油漆！” 今天起，一定和大家并肩战斗，请同志们信 有人站起来说：“听说油漆班都到船台 任我吧。” 上去了，浦笑风说要抓紧油轮提前下水。” 赵大梁热情地说：“好啊！欢迎你一起 苏久贵暗暗吃惊：不错，浦笑风是说过 投入抢修战斗，这可是一场政治仗！” 这个话的，还是他苏久贵传达下去的呢！其 铁军为李金龙的到来歧掌，掌声盖过 实，船台上根本还不到油漆工上场的时候 了一切。在掌声里，李金龙请求道：“大梁， 哩！他动了动，想站起来说话，可眼光一接 你给我们任务！” 触铁军那威武的神气，他又不敢了。 掌声刚停，有人招呼赵大梁接电话。电 赵大梁说：“同志们，浦笑风本来对造 话是港监来的，说接到海滨船厂通知，要外 油轮不感兴趣，现在忽然关心起来了，昨 轮立即进港，现在外轮已经起锚了，希望海 天，我到船台上去过，那边要用油漆工，还 滨船厂马上做好接船准备！ 得等两三天！” 消息传出，好似油锅里撒盐，炸开了。 “浦笑风存心把人弄走！” 赵大梁静听着大家的议论。 苏久贵心里说：“哼，浦笑风的用心比 苏久贵暗吃一惊，现在他被革命造反 这还毒哩！” 派的行动所教育，憎恶地咒骂浦笑风：“辣 要是在昨天晚上，铁军准会说：“不去 手，太辣手了！”他忽地站起来，鼓着勇气 管他，我们自己上！”现在经过一夜的锻炼， 问：“我能说两句吗？” 学习了毛主席最新指示，他懂了团结两个 铁军朝他眼珠一弹，大梁朝他点了点 百分之九十五的重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 头：“说吧！可以将功赎罪。” 使一小摄走资派彻底孤立，低头认罪啊！ 苏久贵说：“工人同志们，这是浦笑风 赵大梁也看出了战友的心情，问道：“铁 的新阴谋，他知道电报未发出去，就乘‘战 军，你看怎么办？” 斗号'还在船坞，把外轮放进来，造成出不 铁军想了想说：“我带个宣传队，到油 能出、进不能进的局面，使革命造反派被 漆班去做宣传！” 动，他可以倒打一耙呀！”说完坐了下去。 突然，门口有人接话：“我们来啦！” 赵大梁记起了昨天油漆班老张师傅说 12 ==========第14页========== 的话：李金龙曾经提出过不进坞修海底阀的改革方案。他的眼光刚接触到李金龙， 五 李金龙会意地开口了。 “大梁，刚才我们商量过了，根据你的 海面上，一艘交通艇劈风斩浪地向东 意见，为了方便外轮，节省他们卸货装货的 疾驶着。赵大梁挺立在船头，敞开的工作 时间，我们来个‘海上修海底阀？！” 服在风里有力地“啪啪”塌动着，朔风拂动 赵大梁说：“金龙师傅，有把握吗？这 他松针般的浓发，两只明亮的眼晴，注视着 不是一次普通的抢修任务，而是一场两个 前方。在他身旁站着李金龙。 阶级、两条路线的搏斗啊！” 眨眼间，在中国领港船后面，那艘外轮 李金龙眼睛一亮说：“有把握，我们试 的船身出现了。 验过多次了，决不打无准备之仗，一定要打 交通艇加速迎上去，靠近领港船时，赵 胜！一定能打胜！” 大梁一个虎跃，跳上领港船，把不进坞修海 “好！”赵大梁下个决心说：“金龙师傅， 底阀的事告诉了港监同志，通知外轮就近 你先作准备，我跟你一起上外轮！” 打好了浮筒。 人们都散去了，调度室里剩下赵大梁、 那位外轮船长听说采用不进坞修海底 铁军和苏久贵三个人。 阀，可以不必卸货装货，节省好几天时间， 苏久贵的睡意好象被风浪冲走了，他 他有点似信非信。 走到大梁和铁军面前，说，“我，我要低头认 赵大梁同几个工人扛着一捆麻绳裹着 罪，我要揭发浦笑风的一切罪行和阴谋！” 的东西，稳步地着舷梯上了外轮。他动作 铁军深情地望着大梁，突然明白了许 迅速地在甲板上打开李金龙准备好的那捆 多道理。在大梁身上，他看到了一个共产 东西：一块四方型的涂胶大帆布，四只角各 党员团结大多数的广阔胸怀，眼前仿佛展 系着一根绳头，形状象只大口罩。大梁把它 现出一幅气势磅礴、光辉灿烂的画卷：我们 拖到船的左侧，看准海底阀的方位，把其中 无产阶级的浩荡的革命大军，正在进行者 两根绳头牢牢地缚在船舷角钢上，把另外 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最彻底的革命… 两根绳头抛给交通艇上的李金龙，噗嗵一 赵大梁真诚地说：“苏久贵，你要认清形 声，把“大口罩”丢入江里。交通艇牵着两根 势，欢迎你站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一边来！” 绳头，从外轮的左侧绕到了右侧，把绳头递 苏久贵感动了，他的两只手一会儿插 给赵大梁，裹在两架起重机上。赵大梁举起 进裤袋，一会儿又伸了出来，没处放啦。忽 双臂，“呼”地朝下一落，两架起重机呼隆呼 然，他想起什么，认真地说：“大梁，铁军，你 赡吼叫起来，四根绳头也渐渐越绷越紧。 们也分配点任务给我吧！随便什么任务。” “打开海底阀！”随着赵大梁洪亮的声 赵大梁和铁军交换了个眼色，对苏久音，几个工人跑下舱去，打开海底阀一瞧，贵说：“好，交给你一个任务：测量潮水水位， “大口罩”正好套住阀口，江里的水一点也 管好坞闸水泵，准备‘战斗号’明天出坞！” 涌不进舱。大家乒乒乓乓地干了起来… 苏久贵努力学习着刚才许多造反派战 海底阀修好了，验收的外轮船长伸出 士接受任务时的姿态，挺了挺胸回答说： 拇指，满意地说：“中国工人了不起！”他停 “保证完成！”乐乐地走了出去。 了停又说：“中国文化大革命好！” 赵大梁又同铁军分了下工，分头走了。 赵大梁回到船坞码头，岸上人声鼎沸 18 ==========第15页========== 亮闪闪的煤钻 于宗信 亮闪闪的煤钻头， 钻！大山向后躲； 一身钢， 钻！乌金流成河。 一团火； 大干快干， 象咱矿工的心呵， 激情催着煤浪飞涨； 一样红， 猛打猛攻， 一样热。 机声伴着捷报喜锣。万吨宝藏， 突突突！ 就打钻头上出口呵， 复杂的地层 凯歌阵阵， 能凿透； 紧连着社会主义建设的脉搏。 突突突！ 坚硬的顽石 可！战斗不息， 能攻克！ 冲锋向前， 满腔热情 这是钻头的脾气， 专注在煤壁上； 也是咱可矿工的革命性格。 一路进攻呵， 看！在夺煤前线， 一路高歌！ 亮闪闪的煤钻头呵光芒四射！ 广播里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喜讯，党中央 们，让我们紧紧团结在党中央毛主席周围， 毛主席给上海无产阶级革命派发贺电啦： 沿着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乘胜前进！” “你们…把无产阶级专政的命运，把无产 整个海滨沸腾了！红旗招展，锣鼓喧 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命运，把社会主义经济 天，汽笛长鸣。 的命运，紧紧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人们 海滨临近的大 静听着，眼眶里噙满了激动的泪花。 厦上，一张张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 鲜红的“号外”， “毛主席万岁，万万岁！” 雪片似地飘落 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口号声，久久地激 着… 饭映文北大革命的斜生活 荡在海滨上空。赵大梁挥着大手说：“这是 征文选刊资 党中央毛主席的声音！这是党中央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我们要坚决执行同志们，战友 (插图：周瑞庄题图：龚震球) 14 ==========第16页========== 再闯虎口洋 钱建群 沙，丢在那里。可是，青年号船员们在困难面前不屈不挠，毅然提出再闯虎口洋。现 傍晚，渔港码头显得特别热闹。忙碌了 在，青年号第二个航次又将开航了，而船长 一整天出航准备工作的船员，给渔轮加足 余继业办理航海手续还没有来。船员们正 了淡水、柴油、机冰，现在开始出航了。一艘 等着船长来开船。 一艘渔轮在激昂的启航笛声中，徐徐驶离 驾驶室里，高洪涛老汉在擦窗，他擦得 码头，向那万盏灯火怀抱着的下游奔去。 很认真，很仔细。把窗擦得清爽些，是对船 停泊在码头上的青年号渔轮，大桅上 长夜航指挥提供方便。这是一个退休老船 出航的桅灯早已点亮了，却迟迟听不到它 长，六十多岁了。海洋的风暴在他脸上刻 出航的回声。站在甲板上等待离泊解缆的 下又深又长的皱纹，紫酱色的脸膛和壮实 青年号船员，听着兄弟渔轮接踵传来的出 的身躯，使人一看就知道是位九级风浪也 航汽笛声，好象战士听到催战的金鼓，都心 打不倒的老海员。他是为支持青年号开辟 情焦急地向自己的驾驶室张望着。年轻海 虎口洋渔场而要求出海，来当船长助手的。 员们满怀发展文化大革命成果、迅速发展 “船长现在不来，可能是上面对我们这 我国渔业生产的壮志豪情，急于出海，这是 次再闯虎口洋有什么看法了。”青年渔捞员 因为一个新的远洋渔场—一长期以来被划 小刘猜测着。他听余继业介绍过，青年号 为渔捞禁区的虎口洋等着他们去开辟，远 去开辟虎口洋是存在激烈斗争的。这个二 洋渔业发展规划的方案等着他们制订。他 十刚出头、上船不到两年的新船员，红扑扑 们，将用青春的彩笔，描绘祖国海洋事业宏 的光脸上，还缺少老海员所具备的那种久 伟壮丽的蓝图。 经暴风巨浪锤炼的痕迹。 上个航次，青年号首闯虎口洋，网放下 这时，大副周仁摇摇晃晃地从码头上 去不久就被虎口咬住了一网陷进了铁板 走下来。高洪涛看到周仁酒吃得面孔通红， 15 ==========第17页========== 不禁心血上涌，“船马上要开了，他怎么去 着党组织的鼓励和嘱附。 吃酒？”正要开口责问，忽听得周仁嗡声嗡 啊，他们后面还跟着个人哩。这人肩 气地哼着：“虎口洋呀虎口洋，铁板沙加十 头还扛着个铺盖卷。直到船员们呼城老赵 级浪，掀翻船来吞掉网，自古以来无人闯。” 和船长时，他抬起头来，大家才看出这是生 便问道：“周仁！你在说些什么酒话？” 产总指挥老王。他也来背年号出海吗？ “这怎么是酒话？”周仁看着围上来打 尽管船员们怀着各种各样猜测，大家 听开船消息的船员说：“你们忘了从前外国 还是因为船长的到来而高兴，喊着：“船长 渔船误入虎口洋，丢掉网，翻了船…” 来了，开船啰！”这是充满激情的声浪，他们 船员们打断他说：“这种陈年老黄历， 把余继业看成闯虎口洋的带头人。 有什么翻头：” 青年号长长的启航笛声，把码头工作 “还有近的啦，”周仁说：“就在六十年代 人员召来了。他们立即吹响哨子，替青年 初，苏联资源考察团的网不也丢在那里？” 号拉着钢丝缆绳，挥动离靠码头用的那面 小刘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说：“你怎么 蓝白方格子旗，通知码头附近的夜航帆船 尽翻老黄历。咱们船长说过：‘他们是社会 注意：为再闯虎口洋的青年号离泊让档！ 帝国主义，我们是经过文化大革命锻炼的 余继业告别了党委书记老赵，正在指 中国渔业工人，我们要向大海进军，虎口洋 挥青年号离泊，忽然感到身边的大副嘴里 再大的风险也敢闯。’” 喷着股酒气，就警惕地问：“你怎么喝酒啦？” “这次闯不成罗。”周仁自信地说：“上次 “嗯嗯，刚才听说船不开了。”周仁看着 去闯，丢了一顶网，现在领导在追究责任。 王指挥说：“上航次出这样的事故，我心痛 生产总指挥老王收了余继业的船长证书， 得难受，喝点酒解闷。” 要把他调岸写检查。今天船也开不成了。” “哦—”余继业心想：“你心痛是假的， 这是一个晴天藤雳，震动了青年号，激 对我们丢网幸灾乐祸是真的。你周仁肚里 怒了这些年轻的海员： 打的什么主意，我余继业很清楚哩。” “别的船丢了网只要写份事故报告，为 驾驶室里，传来余继业沉着果断的领 什么我们丢了网船长要调岸写检查？” 航声：“左舵五，前进一。” “不征求群众意见就采取这种处理措 青年号象头敏捷的骏马，离开码头，顶 施，在搞什么鬼？去，找党委书记去。”青年 着猛涨的潮水向前奔去。 船员们潮水似地冲出驾驶台。不知谁惊喜 二 地叫出声来：“看，这是谁！”大家朝码头看去 青年号驶出吴淞口，下游开阔的江面 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出现在面前。船，增加了作速，以更大的冲 魁梧的身材，被海风吹得黑里透红的脸，眉 力前进着。余继业回头深情地看一眼身后 梢微微高挑，眼晴机敏而有神采，流露出青 这个被辉煌灯火照亮天空的工业城市，心 年人热烈的心情和蓬勃的朝气。这就是青 胸的闸门被拉开了，上海的阶级兄弟，在批 年号船长余继业 林批孔大好形势鼓舞下，正夜以继日地奋 和小余并肩走着的是党委书记赵志 斗着，我们远航的海员，肩负着阶级的委托， 明。他和小余边走边谈。小余频频点着头， 党的期望，正奔赴另一个战场，去迎接新的 脸上浮起笑云。看来，他正在激动地倾听 战斗。祖国呵，你等着青年号的喜讯吧！ 16 ==========第18页========== 余继业交班后，做好海图作业，躺到床 要去，现在呢？一顶几万元的网丢了，一个 上，已是次日凌晨了。他心中燃烧着熊熊的 航次生产泡汤。你是船长，你要负全部责 火焰一青春的火焰，为祖国争光的火焰。 任。我不能迁就你再去乱闯。这个航次你 他深深感到，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 调岸写检查，船长我另外指派。” 的。想着想着，回忆的浪潮把他思想的航 余继业也用强硬的口气回答说：“你可 船，渐渐推驶到难忘的日月… 以扣压我的船长证书，可以把我调上岸来。 在批林批孔的战鼓声中，他组织青年 但你阻挡不住我们青年号前进的步伐，你 号船员们学习了毛主席有关坚持前进、反 收不了我们青年号船员闯虎口洋的决心。” 对倒退的论述。船员们一致认为，我们现在 说着，他猛地站了起来，拉开墙上的绒布， 船越造越大，作业地点不能老在近海打不 露出墙上挂着那幅巨大的《中国沿海海区 出去。坚持前进，就应该向远洋开发。批林 全图》。那涂着深蓝色，表示深海区的虎口 批孔的强劲春风，玻荡在他们胸中。理想的 洋上，此刻仿佛掀起了千顷波涛，在拍击着 翅膀一旦飞向远洋，近海再也拢不住这帮 这位年轻人的心岸。是的，这块处女地，不 年轻人的心了。他们翻查资料，反复讨论， 仅有丰富的渔业资源，而且具有与远洋相 闹腾了几个通宵。这事被退休老船长高洪 同的特点：风暴多，海浪大，加上顽固的铁 涛知道了。他连夜从家里赶来，和青年号船 板沙。开辟这个渔场，打开这个禁区，对开 员一起研究制订出一份规划方案一选择 拓更大的渔场意义很大。开发远洋渔业的 虎口洋作为向远洋进军的突破口。 宏伟理想在召唤着他，为祖国争光的豪情 现实斗争是那样的激烈。他们几乎每 壮志在激励着他。他指着虎口洋，声调激 前进一步，都遇到了阻力，充满着斗争。当 昂地说：“老王同志，出了事故，我当然要负 余继业捧着青年号船员们火热的心一向 责，但我们更应为革命负责，为发展我国的 远洋进军的方案送给公司党委时，生产总 渔业生产负责。要说检查，这几天我们已 指挥老王也收到了周仁送来的近海作业方 开了好几次总结检查会，工人同志们说，必 案。周仁，这位在文化大革命中受过批判的 须再去闯一闯，才能摸清事故的原因，摸 渔捞工程师，现在的青年号大副，是他把虎 清虎口洋的真相。这次可能还不成功，那 口洋划定为渔捞禁区的。余继业要去打开 我们就再闯第三、第四次！不获胜利，决不 这扇被他封着的门，他心里当然不满。但 收兵。我相信党一定会支持我们。”余继业 是，党委书记赵志明热情地支持余继业的 说着，心里在考虑，目下王指挥刮起的这场 行动，并给予高度评价：“小余提出的方案， 阻止青年号前进的思想斗争风暴，要比闯 不仅是一场渔业生产上的革命，也是一次 虎口洋时遇到的自然风暴大。自己怎样去 思想领域的革命。”而王指挥却拿着周仁的 说服这位上级领导呢？他转过头来，忽然 方案，对小余的行动将信将疑，没有明确表 看见党委书记老赵站在门口，正用鼓励的 态。 目光看着他，向他微微地点着头。 斗争的序幕是这样急骤地拉开了。青 “小余说得很对。”老赵走进来说：“老 年号首次闯到虎口洋，一顶网就丢在那里。 王，刚才你不在，我们党委儿个同志碰了碰 昨天，当余继业拿了丢网事故报告来到生 头，认为应该支持小余他们继续闯下去。” 产指挥部，办理再闯虎口洋的航海手续时， “我作为党员，服从党的决定。但，对 王指挥十分生气：“我当初劝你，你不听，硬 于他们这样乱闯，我是有些想不通的。” 17 ==========第19页========== “那这样吧。老王，你跟他们一起出 们只有十浬，很近。”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 去，亲自去见见虎口洋的风浪，在实践斗争 一副狡黠的目光察看着王指挥的神态。 中解决这个问题。” 王指挥看着海图没有回答。他走到驾 王指挥迟疑了一下，同意了：“好吧。” 驶台窗前，举起望远镜向西南海面扫视，眼前，向他推来一幅隐约可见的画面：许多找 余继业想着，感到今天船虽然开出来 淮鱼群投放早网的渔轮，正把掳进网内的 了，但斗争并没有结束。王指挥对我们青 带鱼一大包一大包分包起吊。甲板上堆得 年号再闯虎口洋抱着不信任态度，大副周 银山似的带鱼多耀眼，多诱人。啊啊，那边 仁和我们青年号船员怀的不是一条心，走 收到电讯的大批渔轮，正在成群结队地赶 的不是一条路，他将会利用老王对我们的 去。王指挥看得心动了，捕鱼的人总是朝有 不信任，利用上航次的丢网事故来压我们， 鱼的地方走呵，何况上回又损失了一个航 来干扰我们，使我们闯不成功。那时他就 次。他说：“到了手的鱼不抓，倒有些可惜。” 会说：“我早就下过结论，虎口洋是个禁区 出航以来情绪一直很低的周仁，就象 嘛！”以此为他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批判的错 钻在海底冬眠的水蛇，忽听得惊蛰的雷声， 误翻案。看来，在这个航次里，青年号上出 一下活跃起来。“对！”他顺水推舟地说着， 现一场激烈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了。 发出改变航向的舵令：“航向225度。” 这时，驾驶室里有两个人谈得十分投 小刘似乎没有听到，他没有转舵，也没 机。这是被心事催着很早起身的王指挥，和 有回复舵令，让船在原航线上驶着。 领航值班的周仁。操舵手去就早餐了。驾驶 “开小差啦？航向225度！”周仁提高 室里只有两人，谈话是毫无拘束的。 嗓门。 “老周，这船上除你和高洪涛，都是二 “航线是船长定的，你要改变航向，先 十多岁的小家伙，他们是刚刚下水的绒毛 应通知船长。”小刘说。 鸭子。我把你从科室里调来当大副，就是 “王指挥在这里嘛。” 为了充实这里力量。这次再闯虎口洋，他 “好了，别争啦。等会我向小余打个招 们做得不对的，你还要大胆说呀。” 呼就是了。” “我说的没有用。老王，小余胃口比你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小刘从肚里 大。”周仁说着，心想：“文化大革命中你们 憋出一句气愤的话。 批判公司走资派提拔我当渔捞工程师是修 “你目无领导了？”周仁抢过舵把子。 正主义路线的表现。现在我要把你王指挥 天，开始启亮了。海洋的早晨，要比陆 当作一垛挡风墙，借你的手把余继业闯虎 地提前一个小时到来。旭日蕴截在水平线 口洋的方案拉下马。” 下。初露的曙光驱散着黑夜留在海面的最 “胃口大也要肚子装得下。上次丢了 后一点阴影，笼罩在水面的轻纱般的晨雾， 网，这次不知怎么个搞法？我真为他担心。” 正在渐渐退去。大海以它豪迈的气派，袒露 来接操舵班的小刘和报务员一块走进 着宽广的胸怀，迎接它的主人！ 驾驶室。报务员送来渔场作业电报。王指 余继业躺在床上，分析着上次丢网的 挥接过一看，“嗬！一百米水深边的大沙洋 原因，根本没法入睡。叫他怎么能睡得着 发鱼汛啦！”说完走进海图室。周仁紧跟进 呢？为了制服虎口洋的铁板沙，他和船员 去，马上用两脚规在海图上一量，说：“离我 们多次进行实地试验，根据实测数据，制订 18 ==========第20页========== 出加粗网纲、增大网具浮力、提高渔船拖速 一震。他想，对党委的决议还得要服从，于 的措施。这个熬过无数个昼夜，用集体的心 是说：“嗯一那就把船掉过来吧。” 血和智慧铸造出来的制服铁板沙的方案， 船，又继续顶浪前进了。余继业昂首 连富有渔捞经验的老船长高洪涛也称赞是 远望，心潮起伏。面前不尽的巨浪接连涌 好办法，为什么还会丢网呢？这确是一个 来，锋利的船腊劈碎了一个巨浪，又一个巨 难解的谜。余继业回顾着闯虎口洋的斗争 浪开始扑来。 历程，感到青年号在前进的道路上，正遭受着横浪的冲击，迫使它改变航向。他想着， 三 忽然感到船身在摇晃嗳，船是顶风航着的， 九月，虎口洋上还是这样闷热。骄阳烤 怎么会遭受横浪冲击呢？莫非风转向了。再 晒着海面，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静止了。 一看，舷窗里照射进来的那根金色的光柱， 晒得滚烫的甲板，象一口逼人的火炉，海水 一会儿移到后面去了。船转向了。 泼上去，腾地冒起一股白烟，没了。 出于一种驾驶员的敏感，余继业“嗖” 船员们在甲板上用海水洗澡，大家嘻 地从床上跳起来，直奔驾驶台。 嘻哈哈地用水龙打仗。 驾驶室里，周仁抓着舵把，小刘站在旁 高洪涛看着渔群探测仪的记录情况， 边对他瞪者眼睛，那目光喷射着火焰。 忽然喊道：“小余，作速放慢一下。” “大副，船怎么转向了？” 余继业走过来一看，记录纸反映出的 周仁听到船长追问，一看王指挥走了， 海底线上出现豆板大一块黑点。“停作！”他 心一慌，说：“这是王指挥的指示。” 发出命令，仔细分辨着这块奇怪的东西。 余继业锐利的目光，看着周仁变化的 在甲板上洗澡的船员以为船长发现了 脸色，觉得他是一根引操的线，正要批评他， 鱼群，丢下打仗的水龙头，带着浑身的水奔 王指挥从海图室走出来了：“小余，是这样 进驾驶室，问：“船长，发现鱼群了？” 的。那边发现鱼群，我们先去拉儿网再说。” “不象鱼群。”余继业指着那块黑点，间 “老王，我们不能只顾眼前利益，放弃 高洪涛说：“是不是上次丢失的那顶网？” 开发虎口洋的计划。”余继业说。 “从影象看很象，但这儿离丢网地点足 “有眼前利益就不错了。”王指挥说，明 有二浬。”老高用铅笔敲着海图思考着。 显地暗示：虎口洋，什么利益也不会有。 站在人群外围的周仁，伸长脑袋一看， “老王，船不能回头走，应该继续朝前 不以为然地说：“啊呀，那是一块暗礁。” 闯。”余继业的话很沉重，很坚决。 王指挥心想，这些小家伙就是少见多 王指挥说：“虎口洋这条路，我看闯不 怪。他漫不经心地说：“哦，在虎口洋中发现 通。” 块暗礁，那在海图上添标个符号就是了，” “闯这条路，是会遇到风险的。但，我们 在领导面前一贯表现积极的周仁，正 应该看到，前进的道路往往就是从看来闯 要在海图上下笔时，高洪涛正色责问道：“情 不通的地方硬闯过去的。”余继业说：“开辟 况还没搞清楚，怎么标号？我问你：这礁石 虎口洋、订出远洋渔业发展规划是党委的 坡面多大？对渔捞作业有没有影响？” 决议。老王，你要带领我们去完成这项光 周仁被问住了。 荣任务啊。” “到底是不是暗礁，应该弄个明白，好 “党委的决议！”王指挥听着，心里忽地 让以后来的同志心里有数。”余继业说：“我 19 ==========第21页========== 看先放只四爪铁锚下去拖一拖。” 师为什么显得这样紧张？这是季节风暴， “这个办法好。”高洪涛表示同意。 刮过后海上就要转冷。尽管它来势很凶，但 “说千就干。”小刘卷着袖口说。 对于船大设备新的青年号，操纵得当是完 可是，海底这块小小的东西，在虎口洋 全能抵抗得住的。“风暴来了也好，跟它斗 里看不到摸不着，好比在七石缸里捞粒芝 一斗就更能认识它。”他说。不过对于这样 麻，以至铁锚放下去拖了几个来回，都没有 个重要的决定，还得听听跟船出海的领 碰到它。再加上船转了几个向，虎口洋里湍 导的意见。他向王指挥投去征询的目光。 急的海流，早把船冲离原来的位置了。 “虎口洋的风暴可不比浅海区。”王指 出于高度的责任感，船员们并没有失 挥提醒余继业。 去信心。余继业根据流速和流向，精确地 “风暴吓不退我们青年号前进的步伐。 修正了船位。铁错终于勾住那个东西了，但 咱们船员有句话：‘浪大练水手，烈火炼真 怎么也收绞不上来。由于负荷过重，绕在卷 金。’”余继业说。 扬机上的钢丝绳冒着刺鼻的白烟。船员们 “时间不等人，王指挥你们快作出决定 只得暂时停下工作，商量起来。 吧。”周仁催着。 “把绳子绕在缆桩上，用船拖。”余继业 “他为什么催得这样急？”余继业觉得 下者处理决定。 这里一定有蹊晓！ “对，船拖比绞带劲。”一个船员赞同 周仁的心里怎么会不紧张？如果铁锚 说：“拖松后再绞。” 勾着的确是那顶丢失的网，现在又被打捞 船，拖着锚绳，艰难地走着。 上来，事故的真相就会露馅。他记得很清 面前的虎口洋，完全是一派深海的景 楚：那天晚上放网时，船长根据实测的数 象。海上虽然没有一丝风，但深水的涌浪， 据，叫小刘去加大网纲浮力。小刘急着寻找 永不止息地起伏着。它犹如沉睡的猛虎，只 浮子。周仁明明知道右边那只工具箱内放 要被惊醒，随时都会野性发作。 着的是些不能在深水中使用的软性塑料浮 这时，虎口洋里那些背脊赤黑的凶鲨， 子，却指着那只箱子对小刘说：“到那里去 浮上水面露出背鳍，竞然得意地跑到船边看看有哦。”当他看着没有经验的小刘真的来抢食小鱼了。忽然，从水底冒出比它们 把这些不能用的浮子拿来时，就溜掉了。这 更大又灵活的竞争者一海豚，尾巴一翘 就是造成网具陷进铁板沙丢失的原因。事 窜出水面，“嗵”地落到凶鲨的前面，不费力 情只有他和经手人小刘知道。而目下，小刘 气地把已送到对手嘴边的贡品，抢吞了下 对这个问题还没有发觉，只要小刘不说，旁 去。气得凶鲨暴跳起来，“唬”地冲了过去。 人当然既不会想到，更不会知道。 水面翻腾起搏斗的浪花。 现在，王指挥正在考虑着余继业要与 这些家伙跑到水面来骚扰，预示着一 虎口洋的风暴斗一斗的决定。认为再让这 场风暴即将到来。是迎着风暴继续闯下去， 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乱闯下去，是凶 还是回去避风？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余继 多吉少的，所以他果断地说：“周仁，把绳子 业面前，等待着他去抉择。 砍断，返航避风。” “船长，风暴要来了。”周仁眼睛望着拉 周仁举起太平斧正要砍下去… 紧的锚绳，神态焦急地凯。 “不能砍！”甲板上发出一片炸雷似的 余继业想，风暴还没来，这位渔捞工程 吼声。高洪涛那双拉惯渔绳的粗壮大手， 20 ==========第22页========== 紧紧抓住斧头。周仁在奋力争夺。 不进呢？我感到现在你已不理解我们工人 余继业走到周仁面前，“把斧头放下！” 了。”他对这位自己曾很尊做的上级，变成 声音并不大，但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了群众前进的阻力，心情十分沉痛。 周仁抓着斧头的手一软，松了。 是的，这位从解放战争的硝烟中走上 这是对王指挥自尊心的直接触犯。他 生产建设岗位的老同志，在生产指挥部里 火气直冒地说：“你们到底听谁的？” 被频繁的海上调度电报和各种文件报告所 “老王同志，”在决定船舶行动的问题 包围，脱不出身来，学习少了，和船员们的 上，余继业和这位上级领导产生了根本分 接触也少了，群众观点淡薄了。 歧。他以青年号党支部书记的身份说：“我 在风暴到来之前，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们开个支委会，统一下思想。” 会议不宜拖得过长。全体支委一致通过了 王指挥跟着小余离开甲板时，看了一 余继业的作战方案。 …下眼前这些年轻的船员。他们一个个站在 青年号以巨大的拖力，终于把绳子拉 自己的岗位上，就象战士不愿意离开阵地。 松了。绞上一看，铁锚勾着的果然是上次 支委会是在激烈的思想交锋中进行 丢失的网。虎口洋的海流多急，把一顶陷 的。王指挥不同意轮机长对他提出的不相 进铁板沙失落的网向外推出了二浬。大家 信群众的批评，说：“我不能让你们这样乱 再一细看，啊，网上扎的是几只不能在深 闯，我有权作出这种决定。” 水中使用的软性塑料浮子。虎口洋里一百 “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一个支委说： 五十米水深的强大水压，把它压得象大饼 “我们青年号的共产党员和全体船员是不 一样。很明显，网具是失去了应有的浮力， 能同意的。” 陷进铁板沙丢失的。顿时，甲板上爆发出 “老王，”余继业沉痛地说：“你叫周仁砍 一片追问声：“谁干的？” 的不是一根错绳，而是我们青年号整个闯 “我。” 虎口洋的计划。” 大家一看，回答的竟然是小刘。唉，他 “余继业同志，”王指挥说：“这样是要捅 怎么会出这种事故？ 出大漏子的。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啦？现在 “你为什么把这不能用的浮子扎上去？ 再这样下去，我要与上次的事故一起处分 嗯一！”周仁凶相毕露地训斥着。 你。” 风暴提前赶来了。远处，水平线上涌 “如果我错了，你可以按组织纪律处分 来大块大块的乌云，恰似一群群饿狼，在天 我。但我坚信，党的组织纪律决不会成为 空乱审打滚。海面昏暗了，一排排长长的涌 你阻止我们前进的工具。” 浪，开始弓起高山似的背脊，把船身轻轻托 “你相信的是周仁，他向你提供近海作 上去，又慢慢放下来。风刚到，浪就这样大。 业报告，这片鱼鳞粘住了你的眼睛。”一个 虎口洋这头沉睡着的野兽被惊醒了。它以 青年气愤地说。 凶恶的面目，接待着年轻的远洋开拓者。 “老王，记得你和老赵复员来到我们公 风暴是船员战斗的信号。它不容许人 司时，是我和同志们来接你的。”高洪涛的 们再把问题追下去。大家在船长指挥下加 感情太激动了，拿着烟斗的手打起颤来。 盖舱盖，缚扎渔具，以免被巨浪卷走。 “那时，你经常到我们船上来走一走，聊一 狂风，把甲板上一切喊声吞没了。人 聊。现在你为什么对我们的意见一点都听 们只得靠打手势来交换工作上的意见。忽 21 ==========第23页========== 然，风把船头锚机帆布罩掀掉了。小刘灵 两天两夜的风暴袭击，夺走了船员们的歌 活得象条海豚，一跃窜了上去，用绳子把 声。两天两夜，他们和船长一样，没有打过 它扎住了。巨浪抽打着他的身子，飓风吹 一个盹，没有吃过一口热饭。因为急刷摇 鼓着他的衣服，衣钮鼓飞了… 摆的船身，使人无法立直站稳，炊事员无法 “这是一个多好的孩子。丢网事故怎会 开锅做饭，大家俄了只得哨干粮。短暂的换 出在他手里？”高洪涛难过地想着。 班休息时间里也只能和衣躺在床上，两手 青年号在风浪中搏斗着。高山似的排 紧紧抓着床沿，以防巨浪把船掀跌时被抛 浪象发疯的野兽，以擢毁一切的气势，喷吐 掼出床去，同时还警惕地耸起耳朵，倾听着 着白浪沫子向青年号猛扑过来，越过了船 每个巨浪对船身的敲打，只要船长一发出 头，冲撞到驾驶台上。只听得“乒—乓”一 抢险命令，他们就会从床上审起来，冲杀到 声，玻璃窗击碎了，驾驶室里灌满了水。 危险的关口。现在，紧张的战斗过去了。他 高洪涛一直站在小余身边，协助操作。 们来到被巨浪冲涮得清清爽爽的甲板上， 王指挥在驾驶室里来回走动，密切注 向着大海歌唱，倾吐着他们心底热爱祖国、 意着余继业的操作。他看见这位年轻船长 热爱海洋的抒发不尽的感情，向凶险的虎 在抵抗风暴的紧要关头，变得更冷静更沉 口洋显示出年轻的海洋征服者的骄微。 着了，不断发出果断而正确的领航声。高 可是，在这欢乐的时刻，舱室里还留着 洪涛对小余热诚负贵的认真指导也使他感 一个人，獸默地坐在床上，对于自己工作上 动。他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轻轻盖在 的过失，怨得几乎要哭了。这人就是小刘。 老高身上。他们身上都被海浪冲得湿透了。 这时，余继业和高洪涛走进舱室。 这时，他发现库钟边有一个不声不响的人， “小刘，你扎这浮子时有谁晓得吗？”余 象僵死了一样惶恐地菱缩着。“谁？”他问。 继业坐下来亲切地问。 “我。”对方回答，声音有些打颤。 “我旁边一好象有个人。”小刘努力 王指挥认出来了，这是周仁。想不到 回忆着。忽然想起：“暖，是大副。他向我 自己所赏识的人在大风大浪面前，表现得 看了一下，不声不响地走了。”小刘把当时 如此惊慌失措，真叫他又气又恼。 的经过述说了一番。 王指挥呀，你估计错了。周仁害怕的 “喔一”余继业和高洪涛同时发出声 不仅是面前这场风暴，他更怕的是这场风 音。似乎是回答，似乎是思索。高洪涛气 暴过后，背年号马上要刮起追查事故的群 愤地站起来说：“我去把这小子叫来，好好 众运动的风暴。 问问他。” 青年号在余继业正确指挥下顺利地前 余继业把他拉住了，说：“老高，我找周 进。船身压碎巨浪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 仁谈过好多次了，他都没有认识错误。看 四 来他闹的不是工作情绪。”老高听小余这样说，重新坐了下来。这一次，余继业和高洪 风暴过去了，笼罩在天空的阴沉的云 涛、小刘，谈了很长时间的话。他们回顾了 层，仿佛解冻的冰河，开始碎裂成一块块云 周仁的历史和他的一贯表现，认为他这样 片，向远处飘浮着，消散着。太阳从云堆里 做是有思想根源的。这个周仁，旧社会里 跳出来，又露出了笑脸。 渔老板重用他；上海解放前夕，那个渔老板 风暴一过，甲板上又发出豪放的歌声。 逃台湾时，他开了条渔船也想跟去，被工人 22 ==========第24页========== 们拦了下来。解放后，凭他能说会道，一直 的。如果扎了上去，在强大的水压下，这些 被公司走资派包庇重用。文化大革命运动 有裂纹的浮子都会炸碎，网又会失去浮力 把这条修正主义路线冲垮了，他也受到了 而丢失。小刘把它们藏了起来，重新拿来 群众的批判。他曾经心怀不满地说：“这场 好的浮子扎上，又检查了一追，直到他感到 运动把我们渔池的水抽干了，我这条鱼是 万无一失时，才放心地来报告这个情况。 活不起来了。”现在，余继业否定了他对虎 玉指挥听了，象挨了一棍，惊呆了；又 口洋禁区的结论，否定了他的近海作业方 感到神思恍惚，象一条漂泊在大海上迷失 案，他是不甘心的。他千方百计要使青年 方向的船。他痛苦地说：“我看错了人！” 号闯不成虎口洋，好为他的借误翻案。可 “老王，相信谁，依靠谁，是个路线问题。 是，我们这位王指挥对他没有引起警惕，更 咱们捕鱼人有句话：‘抓住纲绳才能撒得出 没有识破他的用心…余继业说：“我们要 网。’路线这条纲才是根本呵。”余继业意味 进一步注意周仁的动向，这叫做：看准鱼游 深长地说：“我们这顶网，纲抓不起，目张不 的方向放射渔叉一稳拿。” 开，浮力不够，铁板沙才会作怪。”… 青年号的船员们在甲板上整理网具。 王指挥凝视着虎口洋的海面，若有所 他们在战胜虎口洋风暴以后，又准备在虎 思地点了点头… 口洋投放渔网了。 虎口洋里碧蓝碧蓝的海水，能让肉眼 在这次抗风中，网上的玻璃浮子被浪 望得见一二十米深的水下动态。无数比米 打碎好几只，必须重新换上。周仁吃力地 粒还小的太平洋鳞虾，蚤子似地在水中奔 背来一串已用网片包缠好的玻璃浮子，正 跳。这是常见的鱼群饵料，一个旺发的鱼 要扎上网时，被余继业叫去了。他来到余 汛往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继业面前，头头是道地回答着船长询问的 青年号放了网。在这些不度风暴的年 网具调整情况。出于某种关心，他又朝甲 轻海洋征服者面前，虎口洋乖乖地收起了 板上大声喊着：“小刘，浮子都扎上了吧？” 凶险的面目，展现出一幅迷人的画卷： 甲板上没有人回答他。 看，被船浪惊动的飞鱼，乱箭般从水底 余继业察觉出他有些故作姿态，就旁 飞窜出来，展开它长长的翅翼，靠着惯性的 敲侧击地问：“你对浮子工作很关心呀。” 冲力在海面滑翔着； “我是安全监督嘛！”周仁以负责全船 前面，黑压压一片片浮在水面的青鲇 安全监督的大副身份回答船长。 鱼，啄着水，发出暴雨敲打船板似地“啪啪“ “哦，那你这个监督上次怎么疏忽了？” 声； 余继业这句话象锋利的匕首，直插到周仁 那边，又出现了鲸群。它们象漂浮在 的心窝。周仁被问得象只脱了壳的虫摊在 水面的一只只木排，一会沉入海底，一会冒 那里。早有警惕的余继业，以船长的身份 上水面，喷出一二十米高的水柱，把整个海 指示道：“小刘，把浮子再检查一遍。” 面搞得烟雾腾腾这仅是些上层水族， 扎在网上的玻璃浮子，为防止敲碎，外 而虎口洋的下面还有更多的宝藏。远洋的 面都要用网片包缠好。现在小刘对周仁是 资源丰富哩 不放心的，又听到船长的叮嘱，他更仔细地 忽然，船速减慢了，后面拖着的纲绳象 检查着周仁拿来的浮子，发现上面都有些 根绷紧的弓弦。什么东西又把网拖住了？ 不明显的裂纹。啊，这是上次网上调下来 “冷静点，别慌。”王指挥提醒大家。 28 ==========第25页========== “是水底的鱼群吃进网了。”余继业看着渔群探测仪发出命令：“停作，起网。” 起网机飞速地收绞着纲绳，渔网渐渐地托出水面。船员们在甲板上欢呼：“嗬，是满网的红鳞大眼鲷鱼。” 虎口洋开辟成功了！铁板沙制服了！红鳞大眼鲷鱼，这是在浅海区少见的名贵鱼类。今天，这些沉睡在虎口洋肚里的宝藏，被年轻的远洋开拓者们打捞上来了，船员们怎能不从心底欢呼呢！ 青年号在开发海洋渔业的斗争中，已经扎扎实实地迈出了新的步伐。现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又燃起了继续向远洋进军的火焰。他们争先恐后地在发向公司党委的请战电报上签名。王指挥被夹在这帮青年人中间，他拿着笔激动地说：“我也作为 继业朝着前边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迎面推来 青年号的参加者，签上名吧！” 一个接着一个的浪涛，说：“前进的道路是 “老王同志，”余继业紧紧地握着王指 不平坦的，征途上处处有阶级斗争。”接着 挥的手，“我代表青年号全体船员欢迎你。” 又说：“我们闯过了虎口洋，这仅仅是万里 这时，高洪涛也跑过来，紧紧地握着王 长征跨出的第一步。前面还有狼牙洋，急 指挥的手，打趣地说：“咱们这两位老相识， 水洋”是的，前进的步伐是永无止境 又可以一块拌嘴啦。” 的，而胜利永远属于不畏风暴坚持前进的 “哈哈哈！”三个人都笑了。 革命者。余继业豪情满怀地一挥手，说：“让 当然，请战电报上没有周仁的名字了。 我们迎着风暴前进吧！” 公司党委已经派船来把他带走了。 群矫健的海鸥，正展翅迎风飞翔。 王指挥说：“搬走了压在你们青年号上 王指挥似乎领会到什么地点着头。 的这块石头，你们可以轻松一点了吧？” 在辽阔的大海上，青年号昂首挺胸，英 余继业和高洪涛相视而笑了。“老王， 姿焕发，劈风斩浪地向前飞奔。 踢开一块绊脚石，还不能感到太轻松，”余 (插图：宋治平题图：俞子龙) ==========第26页========== 献给领袖毛主席 文化革命结硕果 柴琦萍 钱永兴 十月大千歌潮起， 九天繁星没法数， 且将纱管当银笛， 颗颗粒粒汇银河； 万曲千歌织深情， 新生事物比星多， 献给领袖毛主席。 文化革命结硕果。 油塔颂 天天喜印好春光 金兮敏 邵钧 油塔高耸似青松， 印刷机，哗哗唱， 棵棵都是大庆种， 天天喜印好春光， 党是阳光育新苗， 祖国山河有多美， 神州一片郁葱葱。 彩画一天一个样。 工人讲师赞 “星火”颂 徐志啸 王鹏骏 才舞钢针战炉台， 浦江两岸商店多， 又挥铁笔登讲台， 难分哪家是“星火”， 讲台就是新炉台， 家家心贴工农兵， 同炼优质纯“钢材”。 处处春风暖胸窝。 (题图：赵竹鸣) 赛诗会诗选 25 ==========第27页========== 灿烂的明天3%℃%3%3%33%%3%℃3%3%心%C%3%C%心%巴%℃%℃%心%心% 县委会上 徐 刚 大海呵是风波浪涌的摇篮， 胜利果实全靠一点一滴积累！ 海岛呵却久久不能入睡；县委会议室那盏雪亮的灯， 嚼着芦根心里甜， 深夜，还闪着耀眼的光辉。 冲锋陷阵杀白匪； 一切为了向明天进军呵， 推窗，能望见影影绰绰的码头， 一步一个脚印，胜不骄，败不馁！ 江堤上一片青青芦苇；歌声随着夯声起起落落， 今天的斗争比昨天艰巨百倍， 扑进了每一个县委委员的心内！ 后代的责任比前人重大千倍；蓝图呵从来就是出征的准备， 象战鼓？是呼声？化惊雷！ 心中要有征途上的千山万水！ 一声声，一阵阵，把人催！桌上，全县的蓝图是这般美好， 把远景变成近景， 笔笔都体现着人民的智慧。 和群众一起将未来描绘；大干的热潮象滚滚洪流， 书记阿兴致勃勃指江堤， 我们应该是洪流中的一滴水… 却讲起了东海游击队： 当年，芦根当雪藕，战刀蘸水磨， 响鼓，重捶，紧擂！ 肠饥，衣单，理想美！ 顿时，曙色里飞着一列自行车队，带着毛主席的教导，朝霞的金辉， 想过呵海岛上的第一幢楼房， 一路上，仿佛依旧开着县委会… 画过呵海岛上的第一个花蓄… (题图：程华) 可是，战士却深深懂得， 战 东海顿添新港湾挥臂投下一道城，脚踩惊涛战犹酣；恶浪呼呼直喘气，吓退海潮九大三。大干号子飞出口，投石调来昆仑山挖泥批起东海编爱战风浪炼虎胆！「为建码头迎万船，一串笑语滚浪尖大庆红旗卷波峰此地不准扎营盘『谁敢大胆闯龙潭浪涛怒吼白沫渡建港大军战海谁，顾根发港湾 26 ==========第28页========== %%%33%灿烂的明天 『祖国的明天更辉煌架线工拉开天幕放声唱一转身，又闻稻花吐芬芳一眨眼，但见钢山平地起，卷扬机，巧引银线腾空跃，红日悬晴空，征途闪金光，伸手托蓝天，举足跨大江，朝霞献红花，白云当戎装，三日三夜也难文量才踏江南路，又战芦茅荡，公東情似火除天学，歌声追哨音，人影逐钳光， 毛震郁 架线工的车间 .. 绘 图 宛世照 披着红霞挥红旗， 水准仪里，昔日旧湖荡， 双目紧贴水准仪； 一架金桥象天梯… 看方向，一丝一毫也不偏那是谁？我们的老书记！ 国际歌声如浪涛文化革命风雷激； 一双赤脚满村走， 老书记呵你又在盘算哈？ 二十五年踏大堤！ 手中红旗扬，怀抱水准仪！ 村前一行参天柳， 记得你，多少回挥动这面旗— 望呵，视野直到千万里，望呵，皱纹嵌满心头喜！ 忘不了互助组成立那一年， 水准仪时时向前移， 你第一次搬来水准仪； 远景越看越清晰。 旗一挥，千年壕沟众手填， 一串脚印连起万户地。 呵！阳光灿烂照蓝图，公社的前程多壮丽！ 最难忘人民公社诞生日， 书记呵，水准仪中细细瞧， 水乡的浪花笑嘻嘻； 莫不是看见了光辉灿烂的共产主义。 27 ==========第29页========== 万年污波落 郑生思 挥员的命令。这长长的行军行列里，竟连 一声咳嗽也听不到，更觉得那轰鸣不已的 “呼隆一哗…” 河水声震人心扉。 激浪奔腾，波涛汹涌。河水发出震撼 远处天际不时传来沉闷的雷声，仿佛 人心的低沉的吼声，飞泻而下，直奔东面二 在告诉人们：一场暴风雨过去了。 十里远的海口。 此刻，在河岸的长堤上，站着两个高高 这条本来平静的、并不很宽的河流由 的身影。这两个人就是这支队伍的指挥 于下了一夜的倾盆暴雨现在咆哮起来了。 员。一个四十七、八岁，宽脸膛，络腮胡，这 两端连接公路的一座跨河石桥，虽然还是 是师参谋长徐元进。他面向河水，眉头拧 显得很平安地卧在那里，可是你若低头往 成个疙瘩，跳望着河对面闪着水光的公路， 桥下一看便会惊得张开嘴一中间的桥桩 一口接一口狠狠地吸着烟。另一个五十岁 被河水冲坍了！人从桥上过，会耽心得提上下，长方脸，浓眉大眼，鬓边有几丝白发，起脚跟；若是车辆想过河，那车老板和司机 这是师副政委杨润。他背着河，面朝着是外 们就会望而却步。 的田野，两手交叉在胸前，一会儿微微眯起 但，眼前要从这桥上经过的既不是普 双眼，注视着田里已经成熟的、因暴风雨袭 通的牛车、马套，也不是一般的三轮、大卡， 击而有些倒伏的稻子；一会儿又举目望望 而是重载达十几吨的炮车。毫无疑问，那 那长长的炮车行列。可是从他那深邃的目 看上去很结实的石板桥面，在炮车沉重的 光、紧闭的嘴角来看，他不是在跳望什么， 海绵轮胎辗压下会象一块浮在水上的木板 而是在沉思，在专注地思考着某一个问题。 一样沉下去。 象还在翻滚着云絮的天空一样，这两 从桥头向公路上望去，一长串披着伪 位指挥员的心情都比较沉重。事情是从部 装、盖着炮衣的高射炮车一辆接-一辆地排 队前进受阻引起的 向远方，静静地停在满是泥水的路中间。战 半小时前，部队越过了松云岭，来到了 士们披着雨衣，坐在车上，等待着他们的指 万年河边。坐在指挥车里的参谋长徐元进 28 ==========第30页========== 捋起袖子看了一下表，刚好九点钟。他心 “那你该抽点时间去看看，顺便也可以 中计算了一下路程：下午两点钟以前部队 了解一下农村的大好形势，受受教育。你 就可以进入海滨靶场，比上级指定的时间 看，昨天松云岭公社党委书记的报告，多么 提前半天到达。这样，各连队不但可以充 鼓舞人啊！”杨润说着，朝车窗外看了一 分地做好战斗准备，而且可以再搞一下演 眼，语气变得异常深沉，“不过，老徐，这场 练。如果天气晴朗起来，夜间马上就要进 暴雨，对这里的秋收作物很不利呀！” 行实弹射击的第一个项目，一定要打出个 正说着，司机突然把车子停下了。作 “开门红”。让兄弟部队看一看，当年的“清 战参谋张峰跑来报告：前面万年河石桥中 川独立师”一这把抗美援朝战场上的“空 心桥桩被水冲垮，车辆不能通行。 中利剑”今天并没有“卷刃”。 “什么？！”参谋长徐元进猛地跳到车 想到这里，徐元进高兴起来，便转过头 下，一把拉开上衣领扣，两眼紧紧盯着张参 对坐在旁边的副政委杨润说： 谋的脸，好象在追问：这情况确实吗？ “老杨，你知道吗？这次部队跑这么远 张参谋大声重复说：“炮车无法过桥！” 路，到这新靶场来打靶，我可是特别高兴 徐元进一挥手：“看看去！”说完便大步 啊！” 流星奔向桥头。他心中说不清是懊恼，还是 “怎么？”杨润自从昨晚看到徐元进情 焦急。当初研究行军路线的时候，自己无论 绪比铰低沉，正在考虑怎样同他交流一下 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卡住。真糟糕！ 思想。现在见他高兴起来，便也高兴地问。 来到河岸，徐元进愣住了。才不过六、 “到了我的老家啦！”徐元进说。 七年，这万年河变了样啦！记得上次回乡 “你看我主观不主观，跟你认识这么些 时，河面还没这么宽嘛！他再看石桥，不由 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河南人呢！”杨润笑 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了笑说。 湍急的河水冲击着桥桩，溅起一股股 “这不怪你。因为后来我父母搬到河 水沫，洒到徐元进的裤脚上。他一动不动站 南去了，平时我就说家在河南，人家都以为 了一会儿，对身旁的张参谋说：“走，下去看 我是河南人。我是从这老家参军的呢！”徐 看！”说完把裤腿往上一挽就朝水里跨。 元进隔着车窗向前指了指，说，“前面有一 张参谋急忙阻拦说：“参谋长，不行水 条小河沟，叫万年河，我小时侯也不知在里 流太急！” 边游过多少回啦！” 徐元进一挥手：“别婆婆妈妈的！这河 “那么说，你一定也捉过梭子鱼啦？”杨 深浅我心里有数！”一边说一边又往里走。 润问。 这时，一把大手从后面伸过来，将他的胳膊 “怎么？你对这里也熟悉？：”徐元进不 只一拉，又拉回到岸上。 禁有些惊异了。 “不行啊1伙计：我看你是不知深浅的。” “再熟也不会比你这本地人熟啊！四 徐元进转脸一看，副政委杨润不知什 八年，我在这里打过一仗…”杨润说着抚 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了。只见他仍然用那 了抚他一直背在身上的挎包，沉思了一下。 不紧不慢的浑厚有力的声音对张参谋说： 他看徐元进投来询问的眼光，便岔开话头 “张参谋，我刚刚让先锋班的同志去查看水 问：“你这老家还有亲人吗？” 势，你去河上游看看他们查看的情况。” “有个叔叔，六、七年没见了。” “是！”张参谋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29 ==========第31页========== 徐元进在河边来回踱了几步，望者河 大事啊！这可不是‘枝枝节节，这是我们 水粗声说：“这回可好，被堵到家门口啦！” 部队的根子！” 杨润的眉头现出了两道深纹。他看了 徐元进苦笑了笑：“老杨，你不用讲了。 看断了的桥桩，又看了看堤外的稻田，心情 我现在看着车队停在这里，心里象着了火， 沉重地说：“是啊，这场雨不光给我们带来 脑袋里挂着唯一的一个大问号：就是如何 了麻烦.也给这里的社员群众出了难题。你 尽快渡河，” 看，这稻子若不赶快抢收回去，就会在地里 杨润看着徐元进的眼睛认真地说：“那 烂掉。这也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呀！” 可不行！大事时刻不能忘。而且越是紧急 徐元进点着了一枝烟，却捏在手指上 关头、非常时刻，越要想到它。”他转过身 转着，没有抽。听了杨润的话，他不禁有些 去，面对着堤外大片的稻田，“老徐你看，这 发急地说： 成熟的稻子要花费社员群众多少心血和汗 “老杨.这次党委可把行军打靶的任务 水，现在要泡到田里啦！要是马上能抢出 交给我们两个人了！现在我们面前的任务 来那就不会损失啦！”杨润没有听到反响， 是赶快带领部队过河赶到靶场。你还有心 回头看了一下，却见徐元进正望着断了的 去管什么稻子！你看，昨天你若是听我的 桥桩出神。 话，不坚持在松云岭和群众搞活动，现在不 两个人就这样背对背地立在万年河堤 是早过万年河啦，也不会碰上这个难题！” 上。一个心里象火炉上打翻了油瓶，烈焰 “唔？”杨润仿佛自语似地吐出了一个 升腾；一个心里似大海中卷起了狂澜，波涛 字。他那又长又黑的双眉高高地扬起，有 翻滚。… 些惊诧的目光直射在徐元进的脸上，半响没有说话。 徐元进眼睛望着河水，并没有去观察 作战参谋张峰跑回来报告的时候，杨 杨润的神情变化。他猛地吸了口烟说： 润和徐元进都已经平静得多了。 “老杨，我们这次是实弹射击，不是搞 张峰报告说：“上游五百米处有一段浅 野营拉练，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做群众工作。 水，水深不到半米，碎石底，其他地方…” 你在党委会上不也是一再讲：要把这次打 “不到半米！”徐元进作了个手势拦住 靶作为一次实战，从难从严要求，更好地锻 张参谋的汇报，思考了一下，说：“好！老杨， 炼部队吗！老杨啊，按时进入靶场，打好这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从那里过吧！” 次实弹射击，这才是我们的战斗任务！这 “从那里过？”杨润摇了摇头，微锁着眉 个任务完成不好，别的，摘得再好也是枝枝 头沉思起来。 节节的事！…” “不要犹豫了，你派人探查水势，还不 杨润看了一眼长长的车列，尽力用平 就是为了涉水而过吗？”徐元进现在才把扯 静的口气说：“老徐，要按时进入靶场，要打 开的领扣扣上。 好这次实弹射击，这个战斗任务我们一定 “不，我是想，我们能不能在这里把桥 要完成好，这是完全对的！我们马上来解 桩架起来.” 决过河问题。上游情况探明后我们立即研 “拦水架桥？那要搞到什么时候去？ 究方案。可是，时刻关心群众利益，处处注 再说到哪里去搞材料？即使有现成材料也 意搞好军民关系，这可是体现我军宗旨的 来不及修！现在时间就是胜利！”徐元进觉 80 ==========第32页========== 得这是用不着争辩的问题，他转过身去对 徐元进把手一摊：“我们赔呀！我这个 张峰下达了命令，“张参谋，你通知各分队 扛了三十年枪的老八路还能够做损害群众 淮备拐到上游五百米处涉水过桥！” 利益的事吗？我们的赔偿只会超过他们的 “参谋长，这样不是要压坏不少稻田 损失！” 吗？！”张峰犹疑地说。 “问题不是考虑如何赔偿群众的损失， “这个问题提得很对！”徐元进现出经 而是应该考虑如何更好地维护群众的利 过深思熟虑的神态，说，“我们当然不能一 益。”杨润的右手握成了拳头，在左手掌上 丝一毫地损害群众利益。一通知群工干 轻轻地敲了敲：“老徐，我知道你是担心修 部和后勒，让他们找当地生产队的干部一 桥太慢，部队不能按时到达。我看是恰恰 起核算一下，占多少地，按最高亩产赔偿损 相反：穿田涉水，似快反慢；拦河修桥，似慢 失，对了，还有修整稻田所需的劳动日都要 反快。而我们拿群众利益来衡量一下，就 计算进去。” 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是！”张峰敬了个礼，转身想走又停了 “你说了半天，还是把修桥的困难估计 下来，他看了副政委一眼，对徐元进试探地 太少。”徐元进挥了一下手，“你这是舍近求 说：“参谋长，我看能够修好桥桩，不压坏稻 远！” 田，不是更好吗？” 杨润看着徐元进意味深长地说：“过去 “噢？！”徐元进看了看面前这个年青参 打仗的时候，我们過到的难题可比这要多 谋的红润的面孔，带着些嘲笑的口气说：“好 得多啊！ˉ那都是靠什么解决的？靠的是军 呀！不过你要‘参谋’到底，修桥材料呢？” 民团结的力量。现在如果军民协力一起修 “这，我们可以找当地群众啊！”张峰认 桥，我看困难一定能克服。老徐，你看我 真地说。 们召开个战地党委会，研究一下过河方案 “我要具体的办法！你这个办法呀，等 好不好？” 于没有办法。”徐元进语气变粗了，“你马 “召开党委会我不反对，不过，我还要 上去传达命令！” 坚持我的意见！”此刻、徐元进的心头隐隐 “等一等！”杨润诚挚地对徐元进说， 产生一种有些后悔的想法：这次行军打靶 “老徐，我很同意张参谋的意见，我们应该 不是同副政委杨润一起带队出来就好了！ 依靠群众，这样我们战胜困雅的力量就会 现在徐元进的心情不大舒畅，他觉得自己 更大，我们解决困难的办法就会更多！” 指挥这次军事行动，本想象一个骑兵那样 “老杨，我相信社员群众是通情达理 来个纵马驰骋，却被杨润在一旁紧紧拉住 的，他们会同意我这个办法的。”参谋长徐 了纸绳。 元进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这是立即可行 徐元进和杨润应该说是互相比较了解 的办法，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揽那些罗唆 的。在一个部队一起工作了十年，也算得 事了。” 上老战友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非同一般 “可是，你要看到，我们如果把车子拐 的。徐元进在杨润面前说话从不打埋伏， 进地里，这要损失多少粮食啊！这粮食得 从不绕弯子，那是探条插枪膛一直出直 来可不容易！而且这么些炮车从田里一压， 进。从他们认识的那天起，杨润是很喜欢 土地会板结得很硬，修整起来是非常困难 他这种“说干就干”的性格的。可是，当杨 的。”杨润深沉地说。 润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到工厂支左五 81 ==========第33页========== 年回来后，他开始感到：在徐元进的直率、 摸不透。比如部队同地方的关系上，杨润是 火烈的性格之中缺少某些更为重要的东 非常重视的，许多工作安排给群工千部还 西。不，应该说有许多东西并不是性格问 不放心，经常亲自去抓。他几次带领部队 题。比如，为什么徐元进在接受其他任务 干部、战士代表去工厂和驻地附近公社学 时从来没有晃一下头，而一坐下来学习马 习进行路线教育的经验，并且经常请地方 列著作就不断嚷道“难、难、难”呢？为什么 的同志来作报告。他亲自带领干部、战士 同志们都感到徐元进在处理问题时“有些 搞助民劳动。地方有事找到部队，他千方 主观武断”，而他自己却认为“带兵打仗就，百计地帮助解决。有一次，一个化工厂有要有这么点魄力”呢？杨润觉得徐元进同周 批原料急需运回，正赶上部队加强战备，卡 围同志们比起来，就象在运动场上百米竞 车不能动，他让小车班的同志挂上拖斗去 赛的行列里，夹者一个迈着方步向前走的 帮助把原料拉回来，自己骑自行车下连队。 人一样，显得很不谐调。 徐元进当时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老 参谋长徐元进对于副政委杨润本来一 杨，自从你支左回来，我看你怎么胳膊肘尽 直是十分佩服的。这不仅仅由于杨润参军 往外拐？”杨润严肃地说：“糊涂观念！哪是 时间比他早，党龄比他长，负过重伤，立过 里？哪是外？老徐，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 大功，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个当年的“爱民模 革命，我更感到加强军民团结的重要啊！” 范连”连长、抗美援朝战场上的“一等功臣 这次，两个人接受师党委交给的任务，带领 营”数导员，不论做政治思想工作，还是抓 部队打靶，又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军事训练，在整个部队指战员中都享有很 出发前讨论作战预案的时候，杨润特 高的威信。杨润支左回部队后，徐元进觉 别强调要在政治工作这项中写进“做好群 得他有两个突出的变化：一个是变得年青 众工作，虚心向群众学习，加强军民团结” 了；一个是变得思想更加深沉了。这变得 的内容。而徐元进觉得对于一次打靶中的 年青，并不是指杨润的面貌，而是指他刻 政治工作，这个内容是可有可无的。因此， 苦学习的劲头。不管春夏秋冬，师直机关 当在松云岭宿营时，他认为没有必要抽出 的人都可以看到，师部办公大楼里副政委 半天时间搞群众活动，可是临时党委会否 办公室的灯光总是最后一个熄灭的。发下 决了他的意见。杨润不但亲自主持“革命 的几本马列著作，别人手里的还都比较新， 大好形势军民畅谈会”（这名字还是杨润起 副政委办公桌上的却已经翻得卷了角，并 的)，还带领战士大搞助民劳动。事实证 且儿乎每一页空白处都写满了字，有的是 明，这半天群众工作，不但密切了军民关 注释.有的是体会。有一次，徐元进在师中 系，大大地鼓舞了部队士气，而且群众帮助 心组学习讨论会上发感慨说：“咳，年龄不 解决了部队野营的烧柴和车辆伪装问题。 饶人啊，有些地方学过就忘，这脑袋是不如 过后，徐元进心里也承认这次活动搞得好， 年轻人好使啦！”杨润说：“我跟你感觉两 有成绩。但是还没等他表达出来，部队在 样，真要是学进去了，越学越透彻，越学越 万年河受阻使他又怀疑起了心中的结论。 年青！”不管机关还是连队，干部战士都愿 现在，徐元进一心一意想的是部队如 意听副政委杨润谈学习马列著作和毛主席 何赶快过河，赶到靶场。他毫不怀疑自己 著作的体会，管他流动辅导员”。可是徐 提出的方案是唯一可行的，就是开党委会， 元进觉得许多事情上杨润的心思深得有些 这次恐怕也无法否决吧？！ 22 ==========第34页========== 徐元进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看了杨润 且已经先奔了过去，抓住老人的手说：“村 一眼，从河堤走下来。这时，先锋班的同志 长，是你！” 领了两个中年社员赶过来了。 徐元进呆住了。 “报告，这两位当地的社员同志说找首长有事商量！” 三 两位中年社员热情地奔过来握住徐元 如果说徐元进同他叔叔的会面并不十 进的手：“首长同志，我们是这里万年生产 分激动，那徐友新老人和杨润的相见可真 大队的，听说解放军要过河执行任务，这桥 是喜出望外了。 又被水冲坏了，我们的老支书先派我们来 不过，在这种事情急迫的情势下，这久 问一声，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定帮助解决。老 别重逢的问候只能是简短的，以至于周围 支书在领着人开会正研究修桥问题！” 的人包括徐元进听了都不大明白。 徐元进一下子高兴了，连忙说：“我们 “杨排长，真想不到，一转眼二十多年， 正要派人去找你们商量，我们的任务很急， 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老支书充满感情地 必须马上过河，我们准备让车辆从田里拐 说。 进去，从上游的浅水处渡河。这样要压坏 “是啊而且又是你带领群众来支授 一些田，损失一点粮食，我们按价赔偿。社 我们！”杨润一直把老人的手握在手里。 员群众不会舍不得吧！” “我们马上动手吧！”老支书把手向桥 一个社员说：“看首长说的，部队为了 那边一伸，用眼睛征求杨润和徐元进的意 赶任务，压一点田算得了什么。我们对自 见。这叔侄俩只来得及互相打了个招呼。 己的队伍什么都舍得！大家也正为桥坏了 “不，二—叔！”徐元进舌头有些发 的事着急哪！” 直，他觉得当着这么些人面前这样叫有些 徐元进听了心里很得意，故意回过头 别扭，“我们准备从稻田里拐过去，从上游 来不动声色地问身后的杨润：“怎么样？” 浅水处过，损失我们全部赔偿。” 杨润上前和两个社员紧紧地握手说： 老人思付了一下，问：“稻田里稀泥糊 “同志，谢谢你们的大力支援！” 浆的，车子不会陷住吗？” “谢什么，首长！” “幸亏这些稻子还没割呀！有这些稻草 “不要叫什么首长，我们是同志。”杨润 垫底，上下棱坎的地方再稍微垫一垫，车就 亲切地说，“至于怎么过河，我们还想和你 可以过啦！”徐元进解释说。他对指挥车辆 们队干部商量一下。” 通过各种难行的道路，是蛮有经验的 一个社员向远处田埂上一指：“那不， 老支书弯腰从田头摘下一个稻穗，看 老支书他们来啦！” 了看，大声说：“好吧！那就赶快，不要耽误 果然，一伙人急匆匆地直奔桥头而来。 了部队执行任务！” 为首的一个老人，六十开外年纪，白须发， 周围的社员也七嘴八舌地说：“对！快 红脸膛，眉头上有一块圆圆的伤疤。只见 呀！” 他步伐矫健，很快地来到了面前。 杨润注视着老支书和一些社员投向稻 徐元进脸上露出了有些惊喜的表情， 田的深情的目光，心头忽地一热一一他深 他刚想向杨润介绍：“那是我叔叔！”可是他 深被感动了！我们的贫下中农，我们的人 竟然看到杨润的脸色比他要激动得多，而 民群众，对于自己的子弟兵真是毫无保留， 33 ==========第35页========== 掏心也舍得啊！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在农村又很普通 杨润向前跨了一步，高声说：“不，这 的屋子。一铺大杭，地上围着两个粮食图， 稻子一粒也不能损失，这田一寸也不能破 里面堆着光闪闪的黄玉米。洁白的花格窗 坏！” 亮堂整洁；新粉刷的墙上挂着毛主席像，旁 社员们不禁一楞。 边还有两幅画：一幅是农业学大寨的宣传 老支书上前抓住杨润的手说：“老杨， 画，一幅是“军民鱼水情”，无论从内容还是 战斗任务要紧！” 从气氛来说，对这次特殊的党委会倒是个 杨润瞥了一眼身旁徐元进那红涨的脸 很巧妙的配合。 色，问老支书： 外面，天已经晴了。金色的阳光从窗 “大叔，您看如果在上游浅水处用沙袋 子洒进来，使人们的心头觉得暖洋洋的。只 堵一下，我们一起来修复桥桩，材料能不能 是徐元进看见天晴了，想到夜间就要进行 很快搞到？” 的射击科目，更增添了心头的焦躁。 “这桥我们早准备修了，材料现成！” 战地临时党委书记杨润主持了会议。 “这太好了！”杨润亲切地说：“大叔，请 会上，委员们一致同意杨润的意见，并 你也参加一下我们的党委会吧！” 且批评徐元进缺乏为群众利益着想的精 “好！”老支书徐友新转身对其他几个 神，看不到军民团结的力量。徐元进闷头 于部和社员说，“你们先回去通知一下，组 听着，没有作声。应当说这些发言对他是 织人力，让看家的、放学的都来！” 有触动的。他心中承认自己是没有想到群 一个队干部大声说：“你放心吧，老支 众会那么积极主动地帮部队解决因难，并 书！”儿个人快步加小跑地奔回庄去。 且自己认为一时根本无法解决的材料问 徐元进早已经又把领扣“晔”地一声扯 题，实际上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再也不能成 开了。他满以为当着地方干部的面把事情 为反对帮助群众修桥的理由了。但当他听 说妥，杨润就不会坚持自己的意见了。没 到会上有人指出：“修桥过河，部队今晚完 想到杨润却斩钉截铁地表了态。他弄不通 全可以赶到靶场。参谋长强调时间来不及， 为什么杨润对马上可以渡过河去的方案不 不过是想部队进入阵地后，还能操练一下， 采纳，而偏要同群众一起去修桥？，自己的 唯恐夜间射击打不出好成绩，这里包含有 方案并没有违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啊！ 单纯军事观点的成分。”这时徐元进头上开 在特殊情况下，占用了地方的田地，只要 始冒汗了。如果说当初徐元进对于杨润邀 赔偿损失，这并不是不可以呀！杨润也不 请徐友新列席党委会这一点也有意见，那 想一想争取时间早到把场，对于夜间的实 么现在他倒觉得让这个地方的代表参加颇 弹射击是多么重要？！那么些兄弟部队等在 有好处，他可以从地方的角度对自己急于 那里瞪着眼睛看哪： 完成任务的心情表示一下谅解。但是，出 徐元进越想越觉得头胀胸闷，索性一 乎徐元进的预料，这位六、七年没见面的叔 个人大踏步地走到前边去了。 叔竟然丝毫也没有表示“谅解”，而是“从地 战地党委会本来要在万年生产大队的 方的角度”作了一个特别的发言。 小学校里开，后来老支书说：“我家比这里 老支书徐友新坐在炕沿上，嘴里含着 安静，上我家去吧！”会场就娜到老支书家 烟袋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杨排长，啊， 的炕头上来了。 不，现在应该叫杨副政委，（杨润笑着插了 34 ==========第36页========== 一句：“您还是随便吧！”)叫我列席这个党 问：“元进同志对过河方案还有什么意见 委会，是一起商量修桥的事。可刚才一听几 吗？” 个同志的发言，我这心里想的可就多了。老 徐元进眉头皱了两皱，说：“没意见，我 杨刚才的话，真说到咱贫下中农的心里去 接受大家的批评考虑问题不全面。” 了。过去打日本鬼子、打老蒋的时候，为了 杨润刚想说什么，老支书徐友新又站 支授部队，咱贫下中农命也舍得出；今天建 了起来，说：“老杨，我说几句题外的话行不 设社会主义，保卫咱们国家，为了支授部 行？” 队，咱贫下中农能不把心掏出来吗！老杨 杨润亲切地说：“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刚才讲的为啥一定要修桥，不能损坏稻田 老支书盯着徐元进那显得不痛快的脸 的道理，我听了心口窝热乎乎的。老杨说 色，说：“本来这是部队的党委会，我不该多 得好，咱农民生产粮食为啥？不是为了自 唠叨，可我不知道部队还能不能在咱这儿 己鼻子尖的一点利益，是要贡献给国家，为 停。元进，我要跟你说几句话。自打你参 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出力；咱部队行军练武 军到部队，我也看过你几回，你在部队进步 又是为啥？也是为了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啊！ 很快，现在又当了这么负责的千部，这我都 就是为了这个，咱们军为民，民为军，紧紧 打心里高兴。这次部队打这里过，你为了 地攥成一个拳头，还有啥困难能挡住咱？！” 工作，过家门而不入，忙公事不想私事，这 老支书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一边把烟 我都高兴。可我看你对刚才老杨同志和大 袋锅在炕沿上敲得“叭叭”响，一边看着闷 家说的话没怎么听进去呀！我告诉你一句 着头吸烟的徐元进说： 话：这处理军民关系上，你可要好好向老杨 “我本来想，军情急如火，部队完成任 同志学习啊！今天老杨处理这件事儿，更 务要紧，损失点庄稼有啥大不了，更没想什 使我看清楚了，二十多年他把毛主席的加 么赔不赔的。老杨这一讲，我想通了，咱一 强军民团结'的教导记得最牢，他真是发扬 家人，用不着说客气话，这炮车如果压稻田 了我们军队的光荣传统啊！” 走是要损失大一点，不是咱生产队损失，是 老支书说着，放下烟袋，转身打开摆在 国家受损失，拦水修桥好，咱全队社员把全 炕梢的横柜，拿出一个带布套的旧军用水 身劲儿使出来，一定要把桥桩尽快修好！决 壶，布套上绣者四个红字：“军民团结”。 不能耽误部队按时完成任务！” 老支书把水壶捧在手里，有些激动地 参加会的几个党委委员情不自禁地叫 说：“我要给你讲讲它的来历！” 起来：“老支书讲得好，我们听了很受教育 这时，杨润已经从挎包里掏了那双鞋， 呀！” 那是一双做得很结实，但很普通的千层底 杨润坐在炕里边，望着老支书的侧影， 布鞋。 仿佛觉得他一下子变得年轻了一当年那 杨润的感情也很激动，他用双手托着 个冒着炮火送干粮的村长形象又出现在眼 布鞋说：“大叔，您还是先讲讲它的来历 前。杨润不禁又用手抚了抚背后的挎包，那 吧1” 里边还装着他当时送他的一双鞋，这次行军打靶带了出来，就是想对部队进行爱民 四 教育时用的啊！ 杨润和老支书在这个不寻带的战地临 听老支书讲完了，杨润看了看徐元进， 时党委会上所讲的，其实是革命战争年代 35 ==========第37页========== 里发生在我们军民之间的一个很普通的故 停留是异常危险的。杨润便咬着牙，背着 事。要说起这样的故事何止千万啊！ 村长往前爬。杨润这时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要把村长背下去。等他爬到包扎 一九四八年冬天，杨润所在的部队开 所时两肘已磨出血了。这时，他看村长还 到了万年河畔的万年庄，在这里休整了半 在昏迷之中，忙打开小壶喂了他几口水。村 个月。杨润与徐友新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长慢慢苏醒过来，睁开了眼，当他看到杨润 杨润当时是排长，徐友新那时当村长。杨 时便一把抓住他，急急地问：“同志们… 润就带着几个战士住在徐友新家里，那时 吃到饼子了吗？”杨润感动地点了点头。村 徐元进已经参军了。 长这时又把手伸向自己背后去掏什么。杨 腊月初，上级下达了命令，杨润所在部 润赶紧过去扶他，一会儿只见村长从背后 队就在万年河畔阻击从淮海成场上企图北 腰带上抽出一双鞋来，他断断续续地说： 逃的敌人的一个师。 “这是你大婶…要我给你带来的。她看 这场阻击战打得异常激烈。敌人为了 你把群众送的军鞋都给战士穿了…非熬 夺路逃命，拚命向杨润这个排所守的桥头 夜赶出来…不可。她说，可惜家里没有 阵地发起进攻，但都被一次又一次打退了。 棉花，这寒冬腊月在外面打仗，该…穿棉 战斗进行了两天一夜，杨润他们只吃了一 鞋，她说等以后…日子好过了，一定给你 顿饭。因为炊事班挨了敌人的炮弹。在这 做双棉鞋！”由于一连串说了这么些 种情况下，村长徐友新组织了民兵送饭队。 话，村长又闭上了眼睛。杨润手里捧着这 这天中午，敌人又发起了进攻。子弹象密 双鞋，心头万感交集，一时竞滚下了两颗泪 雨一样，向阵地前洒来。战士们虽然杀敌 珠子。杨润把村长交给救护人员时，看到 情绪激昂，但肚子饿得咕咕响。趴在杨润 他的嘴唇干裂得发白，就把身上的水壶解 身边的成士小王狠狠地说：“排长，我现在 下来放在村长的身旁。那水壶的布套上用 真想把石头也咬上几口！”小王的话还没 红绒线绣着四个字：军民团结。那还是杨 落，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喊道：“同志们， 润在苏北打仗时，一个房东家的小姑娘给 给你们送饼子来了”大家回头一看，见村长 绣的。从那以后，这水壶成了徐友新珍藏 徐友新怀里搂着一个用毛巾包者的筐，爬 的宝贝；这布鞋便成了杨润难忘的纪念品。 到阵地上来。可是就在他刚想站起来跳进工事的时候，一颗炮弹落在旁边爆炸了，村 老支书徐友新一边抚摸着水壶，一边 长一个跟头摔到工事里来。杨润赶快把他 深情地说：“咱毛主席领导的人民解放军同 抱起来，却已经震昏过去了，额上的伤口流 咱人民群众真是血肉相联啊！过去打仗需 着血。旁边的一个战士说：“我把他背下去 要咱们团结得象一个人，今天搞文化大革 吧！”杨润说：“不行，你个子小，背不动。”他 命，同国内外敌人斗，更需要咱们团结得象 招呼右面阵地上的副排长：“你替我指挥， 一个人！咱团结得越紧，毛主席他老人家 我把村长送下去。”杨润背起村长连爬带跑 越高兴，敌人越害怕！” 向设在一个土坡下的临时包扎所奔去。可 杨润手里紧紧地纂着布鞋，激动地高 是，一颗流弹飞来，打中了杨润左腿，他 声说：“对！就是这样！坚定不移地依靠人 摇晃了一下，跌倒了。这是片开阔地，敌 民群众，虚心向人民群众学习，加强军民团 人的机枪子弹像扇面一样地扫开来，在这，结，这是毛主席建军路线的一个极为重要86 ==========第38页========== 的方面。我们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应 社员们打出了彩旗，搬来了锣鼓，端来 该时刻想着群众的根本利益，紧紧地和人 了热茶，送上了毛巾…锣鼓声、口号声响 民群众团结在一起，那我们就会永远立于 成一片。那一边，一支更宏大的队伍在抬 不败之地。元进同志，你说对吗？” 石扛木，穿梭在桥头。社员头上的白毛巾 徐元进那不快的神色，不知什么时候 和战士帽上的红星交相辉映。万年河在岸 已经转为沉痛了。怎样来表述他此时此刻 上人流对照下，显得狭小、平静多了。这军 的心情呢？杨润和老支书讲的故事，对于 和民组成的长河，才是真正的万年不断的 一个没有经历过艰苦战争岁月的人来说， 洪流啊！ 也许不一定会十分感动吧？！可是徐元进是 杨润异常兴奋地挽起了军衣的袖子， 在抗战胜利的枪声中走进我们部队的行列 对徐元进高声说：“走！一块干！” 里来的。他不仅吃过老根据地群众送的“支 徐元进笑着说：“你去参加修桥吧！”他 前粮”，而且穿过新解放区人民做的“拥军 回头一把拉住老支书，大声说：“走，我们去 鞋”。杨润和老支书讲的故事，一刹那间引 拿镰刀！”… 起了他多少联想啊一那是以前已经淡忘 军民团结的力量是无敌的。这有从过 现在突然又重现在眼前的他亲身经历过的 去战争年代到今天社会主义革命时期数不 许多事情…是的，杨润说得对！应该时 尽的斗争胜利为证，也有这一次的万年河 刻想着群众的根本利益，紧紧地和人民群 畔修桥、割稻的惊人速度为证。 众团结在一起！ 不到两个小时，万年河的桥中心桥桩 徐元进用歉疚的目光看了看杨润，又 稳稳地撑起了桥身，让一辆辆炮车高速驶 看了看现在突然觉得亲近许多的叔叔，轻 过。而河边那五百亩成熟的稻子已全部割 声地、恳挚地说： 光，开始用马车拉向万年生产大队的各个 “二叔，把这把水壶留给我吧！” 场院了。 徐友新没有说话，只是严肃而庄重地 当天夜里，当老支书徐友新带领社员 把水壶捧给了徐元进。刹那间，徐元进觉 在场院打稻的时候，他们看到东南方的天 得眼前的东西有些模糊，但是那水壶布套 空中亮起了一片耀眼的红云，把奔流不息 上“军民团结”四个红字却分外鲜明地跃进 的万年河水照得亮闪闪的。而且还从那个 了眼帘。… 方向隐隐传来连续不断的春雷似的响声。 不用说，党委会开到这里已近尾声了。 他们估计到：这是部队在打靶。但是，当时 但是还有不容忽略的一件事。杨润提出 他们还不可能知道部队的射击成绩非常优 来：在拦水修桥的同时，要动员部队帮助生 秀，一夜间打落了五个拖靶。他们受到这 产队割稻，这样部队出发前，沿河的稻子基 消息鼓舞的时候已经是在杨润和徐元进派 本可以收完。当然，这得到了委员们一致 人来送锦旗之后了。 的赞同。徐元进还表示：割稻子的由他带 送来的那面鲜红的锦旗，现在就挂在 领。 万年河旁万年生产大队办公室墙壁的正中 当杨润、徐元进和老支书他们来到万 央，那上面绣着两行金光闪闪的大字： 年河旁的时候，他们都被那欢腾的场面深 “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深激动了。 87 ==========第39页========== 公社的春天 邹悠悠 在我床头的墙上，用图钉揿着一幅水 我有点恼火了，就问道：“难道这是春天？” 彩画。作这幅画的是我的一个学生，叫李 “怎么不是？”李海根一点也不甘示弱 海根。虽然我教会了他怎样画图，然而他 地反问。 却教会了我画什么样的图。事情就是由这 “哪一点象春天的样子？我口气粗了。 幅图引起的一 “华老师，是谁创造了春天？”李海根把 八年前的一节图画课上，我出了一个 手往平顶头上一撸，也不等我回答，又倔强 自由画的题目，名叫《公社的春天》。在讲 地说了下去：“杨柳、燕子只能用来点缀春 评时，我拿出了一幅画，指着它大加赞美 天，‘公社的春天’是贫下中农、社员群众创 说：“你们看，这墨燕、翠柳、黄秧、红日，色 造的，是用这个来创造的！”他有力地举起 彩明亮、清新，富有生气，这里就寓藏着一 了双手，十分激动地说：“他们是春天的主 个‘春’字，有象征性。”接着我又拿起一幅 人，应该写他们，画他们。我承认自己画得 画，上面画着个红红的太阳，贫下中农们驾 不好，但是我认为，画图只重色彩不看内 驶着一辆辆拖拉机在阳光下耕地。我指着容，这是错把芝麻当西瓜。所以，这次讲评它带着讥讽的口吻说：“再看这幅画，哪儿 我有意见！”说完，“呼”地坐了下去。 有一点春天的气息，称它为‘公社的夏天’， 这堂课就这样上完了，可是我和李海 哈！也许倒蛮合适。”话一说完，登时引起了根的争论却还在继续… 一阵哄堂大笑。 六年后的春耕季节。一天，我的宿舍 “笑什么？！”忽然从后边座位上响雷似 里呼隆隆地裙进来一帮子小青年，为首的 地吼了一声，随着“呼”地立起了一个楞头 正是李海根。他从中学毕业后就回队参加 楞脑的学生。 劳动，先后当过记工员、会计、拖拉机手。这 课堂上刹时静了下来。我吃了一惊， 时，他已是革命群众组织的负责人了。他 原来这就是作这幅画的学生李海根。 见了我就说：“华老师，给我们写儿个大字 李海根圆睁了眼，鼓着腮说：“华老师， 吧，我们要开大会用。” 我不同意你的讲评！” “开什么会？”我问。 “什么？”我这美专毕业，科班出身的 李海根把手往头上一撸，这是他的习 人，难道连一幅小学生的画也会讲评错吗？ 惯动作，预示着有重要的话要说，或是有要 38 ==========第40页========== 紧的事情要做。果然，他紧接着说：“那个四 “大家来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把纸摊在 清下台干部施伯清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社 讲台上，学员们好奇地围了上去，只见上面 员到城里去‘造反’了。现在正是春耕季节， 一块一条，圈图点点，又红又绿的。李海根 可是我们队里的田没耕，肥没撒，秧没插，春 自豪地给大伙介绍说：“这就是我们大队学 光一刻贵如金，脱了季节，这一熟早稻可就 大寨远景规划图啊！你们看，这是格子化 完了。我们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抓革命， 的田；这是电灌站，旁边是粮食加工厂；这 促春耕，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华老师，你 是饲养场；这是果园，旁边是鱼塘；这一块 就写上‘抓革命、促春耕誓师大会’吧。” 是球场；这…”还不等到李海根介绍完， 开完誓师会的那天晚上，田野里立即 有人就嚷起来：“海根，你不要四大金刚上 就响起了蓬蓬蓬的拖拉机声。于是，从夜 天一悬空八只脚，这可不是画图呀？” 晚到翌晨，从鸡啼到黄昏，水箱里的水滚了 “怎么不是画图？”李海根反问了一句， 又滚，油桶里的柴油添了又添，全队贫下中 又习惯的用手往头上一撸，说：“我们大队， 农以一当十，大干苦战三天，队里的田很快 以至我们的国家，都还是一穷二白的，是一 都换上了一身绿装。 张白纸，我们就要在这张白纸上画上最新 临插完秧的那天早晨，李海根拉我到 最美的图画。毛主席给我们指出了一幅农 田头，说：“华老师，你看美不美？” 业学大寨的图景，我们就要给它涂上最鲜 我看着李海根的一双布满红丝的眼 艳、最美丽的色彩。这画笔，哈哈，你们 睛，又望了望一大片一大片翠色的秧苗，内 看！”李海根高高举起了双手，“它能打碎旧 心激动得不得了。我马上联想起六年前李 世界，创造新世界，还有什么画不出的？”大 海根的那幅画，我想向人们尽情地说：呵， 家会意地跟着笑了起来。 我慌了，这就是公社的春天。然而，一下子 寒冬腊月，第二场雪刚下过，李海根就 却说不出来，只是言不尽意地说：“美，美！” 带领全队社员，冒雪破冰，挑泥填河，硬是把 “不，还不美。”李海根立即否定说。 坑坑注注的田整了个一齐平，又修起了渠 “啊？”我有些糊涂了。李海根不等我 道，渠道两边的田象方方正正的棋盘格。 提出疑问立即就说：“你看，田块都不整齐， ·莲蓬蓬蓬，忽然一阵拖拉机的轰 东一块，西一块，七高八低的，中间那块田 鸣声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我不由自主 中田老是拖丰产片的后腿，东面长荡边的 地推开窗子，一股柴油味夹着稻秧的清香 低洼田还长满了蒿草。华老师，这幅画还 随风飘来。远处红旗丛中矗立者“农业学 刚刚打了个轮廓，怎么能称得上美呢？”说 大寨”的大字标语牌。田野上人声鼎带，热 完他大笑起来，我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浪滚滚。一辆红色的“丰收45型”拖拉机 起来，可是说实在，我还不太明白李海根这 正在奔驰欢叫，这仿佛是催春的战鼓，你 一番话的用意呢。 听：蓬蓬蓬蓬…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驾驶 这年的冬天，正是农民政治夜校摘得 着这辆拖拉机，这不是李海根吗？此情、此 热火的当儿。我在队里兼职上文化课。有 景、此图，不正是李海根一幅画的再现吗？ 一晚，还没到上课时间，小青年们正闹着互 是的，描绘公社最新最美图画的正是李海 相拉歌。忽然，李海根推门进来，手里拿了 根他们，他们是春天的主人。 一卷纸。他这时已是大队党支部书记了。 春天就在他们的心田里跳动： 他把手里的一卷纸扬了扬，笑吟吟地说： (题图：程树人) 39 ==========第41页========== 秧田新绿 陈先法赵兰英 声、风声、雷声响成一片，大家七手八脚，把麦子全部收进了仓库。说来也巧，麦子刚收完，一场急骤的暴雨就倾盆而下。四周 连续半个月没见过太阳，不是灰蒙蒙， 发出了“哗晔哗”的啸声，一切又都变得影 就是雨茫茫。小满都交过了，还冷嗖嗖的 影绰绰了。 要穿夹袄，谁开口谁就说：“真是个怪天 社员们聚集在仓库里，不禁七嘴八舌 气！” 议论开了： 这天中午后，大阳好不容易从铅灰色 “鬼天气！农谚说：六月的天，孩子的 的云堆中露了出来。顿时，整个田野都沐 脸，一日变三变。可现在，还是阴历四月， 浴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中，气温上升了，稻天气也象了孩子脸，两小时之内就变了两秧、棉花、蔬菜等农作物，喜得抖动着金闪 变，连农谚都不管用了。” 闪的雨珠，跃跃欲试地往上长着。社员们 “唉！早稻秧更要受损了。” 脸上的担忧神色消失了。部分社员忙着把 “怕啥！有党的领导，一定能够战胜老 几天前刚收进仓库的小麦扛出来，摊在水 天爷。” 泥场上，这样好的太阳，如果能晒上两三 … 天，就能完全干了。大家畚的畚，扛的缸， 社员们的声声议论，都传进了薛群慧 晒的晒，满心欢快，都一个劲地干着。然 的耳朵。她走到窗口，望着灰蒙蒙的雨帘 而，两小时之后，突然狂风四起，浓云疾飞， 水幕，不禁沉思起来。是啊，气候的喜怒无 太阳不见了，闷雷过处，闪电划空，天气突 常，变化多端，给农业生产带来了很大影 变了。队长到大队开会没回来。队委会成 响。七天前插种的早稻秧，到现在还没有 员、科学实验小组组长薛群慧毫不犹豫，立 转青发棵。这场暴雨一下，更是雪上加霜， 即指挥大家全部到水泥场上抢收麦子。喊 给早稻秧生长带来了严重威胁。在这种气 40 ==========第42页========== 候下，我们能不能人定胜天，确保丰收呢？ 壮志，控制调节小气候，定叫老天低下头！ 这个问题，薛群慧不止想过一次了。早 群慧的大胆设想和科学实验小组的雄 在学校读书时，每年暑假回乡参加农业劳 心壮志，传到了大队党支部。和群慧一个 动，看到气候或早或涝，或风或雨，对农业 队的支部副书记纪生伯，专门找群慧谈了 生产影响很大。群慧一面为贫下中农战天 一次话，热情支持群慧的大胆设想，鼓励他 斗地的精神深深感动，一面又常遐想，要是 们好好干，并让群慧到全公社的干部大会 能够战胜不良气候造成的各种祸害那该多 上去，表表这个富有贫下中农特有英雄气 好！三年前，群藏中学毕业，刚回到家乡， 概的决心。 就遇上了象今年一样的气候，早稻秧刚插 就在今年初的热气腾腾的公社三级干 下去就连续多天的低温潮湿，影响了发棵 部会议上，薛群慧向全公社的干部和群 分蘖，后来，由于贫下中农努力抓紧早稻中 众发出了控制调节农田小气候，在反常气 后期的工作，才又夺得丰收。不久，她向生 候下夺高产的战斗誓言，获得了热烈的支 产队提出成立科学实验小组的建议，生产 持。 队同意了，还让她担任小组长。从此，她带 然而，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就在群慧 领大家进行各种农作物的科学实验，组织 提出控制调节农田小气候，改造自然大气 大家讨论研究怎样解决不良气候给农作物 候的时候，从个别人的嗓门里传出了一种 造成的祸害。大家讨论来研究去，都觉得 论调，“命里犯着煨行灶，走道天下也是吹 我们在解决不良气候造成的祸害问题上已 火简”，“天大没奈何”…问题复杂的是队 经有了不少办法，比如说：旱了能够人工降 长俞保根冷肚肠里起疙瘩。那天散会后，他 雨、地下灌溉；涝了能够排除积水、降低水 一把拖住群慧，指指天空说：“这老天爷不 位；…就是没有办法改变自然界气温，气 好对付，听说世界上许多国家都被老天爷 温低了不能叫它高，高了不能叫它低。自 作弄得走投无路。” 然界那么大，不好遮不好盖，困难确实不小 群慧笑着说：“队长，我们跟他们不一 啊！然而，我们革命青年不但是敢想敢千 样。那些资本主义国家的反动统治阶级，不 的人，同时又是富有聪明才智的人。当时， 可能依靠人民群众，抵抗天灾。我们正好 群慧就提出了一个十分深刻的问题：“我们 相反，有党，有广大人民群众，一定能够斗 能不能在局部范围的田间，也就是在一小 倒‘老天爷’！” 块一小块的农田里，控制调节气温呢？也 几句响亮的话，把队长说闷了。 就是说，如果大自然气候温度太低，我们能 眼下，插种的早稻三天不转青、七天不 不能在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里设法提高温 发棵，主要是因为气温太低。因此，进行在 度；如果大自然气候温度太高，我们能不 局部水稻田块增加气温的科学实验，已是 能在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里设法降低温 当务之急，刻不容缓了。队长他… 度，” 想到队长，队长就到。俞保根开会回 “你是说控制调节农田小气候？”刚满 来了。他在天气突变时，身在会场心惦麦 二十岁的年轻接水员方水江，高兴地打断 子，现在回来听说群慧带领大家把麦子全 群慧的话插嘴说。 部收进了仓库，一粒不淋湿，心中很赞赏， 多么美好、大胆的革命设想！大家一 正想和她商量一下早稻生长问题，群慧先 下子欢呼蹦跳起来，一致表示：树雄心，立 开口了：“队长，早稻迟迟不转青发棵的主 41 ==========第43页========== 要原因是气温太低，今天这场暴雨一下，气 气温的大门。 温就更低了。如果我们设法增加稻田气温， 村里传来悠扬的雄鸡报晓声、屋顶上 早稻就能转青发棵。” 开始升起袅袅乳白色的炊烟。两个人来到 “群慧啊，”俞保根说话了，“你的想法 农先河边，走着走着，群慧突然站住了，眼 是好的，有雄心大志，想控制调节农田小气 睛盯住农先河里的一片野茭白。原来，这 候。平常搞点试验我支持，可眼下不能同 片野茭白长得茎叶粗壮，碧绿生青，很有生 意。今年的早稻长势叫人心焦，在这火烧 机。真是不怕不识货，独怕货比货，看看隔 眉毛的时候，哪能乱试验？再说你的试验 壁岸上的大田里，队里种的两亩家茭白，却 名称，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试 是另番景象，茎细叶黄，萎缩一团，象早稻 坏了怎么办？” 样毫无起色。这是怎么回事？细细观察， 群慧气壮地回答，“只要我们依靠群众 反复琢磨，群慧猜测大概与气温有关系，便 依靠党，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对水江说，今天抽个时间开个群众座谈会， 俞保根嘴唇蠕动了下，正想说话，“轰 让大家来分析出主意。 隆隆一”天空一个闪电，紧接着响起了一 “当哨喈，哨哨哨…”远处传来了宏 阵尖厉的雷声，把俞保根欲出嗓门的话打 亮的钟声，队里上工了。群慧和水江径直 回去了。 往仓库场上走去，等候队长布置工作。 今天，队长俞保根的脸象菩萨脸，条条 二 皱纹里阴云密布。早稻到现在还不转青发棵，昨天又下了场大雨，还怎么笑得出？在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露白，气压很低， 今年初的公社大会上，他也曾三脚并作两 厚厚的云堆沉得几乎要碰到屋顶。第一个 步跑上台，打开粗犷的嗓门喊过这样的话： 受到雨雾洗刷的是薛群慧和方水江。这 “我们农先一队，今年三麦要超七百，早 时，他们正技着晨雾，踩着泥浆，在田野间、 稻超千斤，晚稻超八百，不达目的誓不罢 河浜边巡回。群慧，这个二十二岁的女青 休”泼出去的水，说出口的话，已经印 年，黑里透红的脸上儀着一双大眼，壮实的 在千把人的心里。口号喊出去了不实现怎 身子穿着一身土布衣裤，充满着农村女青 么办？…薛群慧偏偏在这时候还要别出 年特有的蓬勒朝气。她知道，试验控制调 心裁，搞什么小气候，真是夹忙头里的程咬 节农田小气候，这是一条革命的新路。既是 金， 新路，就会遇到重重雾障、艰难险阻。可 现在他看看人差不多到齐了，就放开 是，这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锻炼出来的 喉咙大声说：“社员同志们，大家都看见了， 知识青年，对于农村新一代的农民来说，又 老天爷存心拆我们台，要我们好看！我们 算得了什么呢？她胸中燃烧着一团青春的 要想办法不给它好看！今天，集中全部力 烈火，理想的烈火。就是这团烈火，将使她 量去稻田开沟排水，挽救早稻…” 和她的战友们象海燕一样，穿云破雾，展翅 俞保根眼睛一扫，看到了群慧，眉头就 翱翔，把锦绣绿缎般的大自然装点得更加 一皱：怎么摘的，沟还没开已是满身泥水 壮丽多姿。 了。“群慧，科学实验小组也一起开沟排 今天天不亮，群慧就把盛江叫起来，到 水。” 田里实地观察，商量着怎样打开增加水稻 布置完了，大家拿着工具来到水稻田， 西 ==========第44页========== 开的开，挖的挖，铲的铲，互相搭档，有条不 你…” 素地在稻田四周、中间开起走马沟和十字 纪生伯摆摆手：“我都听到了。我同意 沟来。不到下午两点，七八十亩早稻田就 召开群众座谈会。”顿了顿又说，“老俞啊，当 全部开完了。 干部的就是要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尊重群 俞保根卷着裤管站在稻田岸上，如释 众的首创精神。毛主席早就教导我们：‘群 重负地自言自语道：“这下可好了，明后天 众是真正的英雄’嘛！” 保你见颜色。”嘴里饶有味道地抽起烟来。 支部副书记的话是有道理的。俞保根 这时，群慧扛了铁铲迎面走来，说：“队 反对不了，只好勉强说：“那你们开吧，我还 长，我们应该抓主要矛盾。开沟只能排水和 有许多事。”群慧和纪生伯通知开会去了， 降低水位，不能使早稻转青发棵，我建议开 俞保根望着群慧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个群众座谈会，讨论一下水稻增温问题。” 再说群众座谈会，在纪生伯主持下，开 俞保根不以为然：“开会有啥用？” 得生气勃勃。大家群策群力，提供了不少 “有用！常言道：‘众人拾柴火焰高 情况，除了野茭白长得比家茭白好外，还有 嘛！” 河里的水花生也比岸上水沟里的长得茂盛 这毛丫头，吃了灯草说得轻巧，天不帮 兴旺。几个老农分析下来，可能是因为河 忙，人多人少还不是一个样！俞保根心里 水温度比大田高。为了证实这一点，十儿 嘀咕着。 个人一齐赤脚下河。这一下去，十几双脚 群慧见俞保根不吭声，接着说：“有些 同时感觉到河水温度要比大田高。群慧双 问题我们是可以讨论研究，譬如说，农先河 手捧起河水，眉开眼笑地说：“这样看来，稻 里的野茭白为啥长得碧绿生背，发棵早？队 田里不断灌进河水就可增温了。” 里种的家茭白为啥发棵迟？…” 纪生伯补充说：“对！不过河水温度究 “啊呀呀！”俞保根不耐烦地打断了群 竟比稻田高多少，白天怎么样，夜里怎么 慧的话说，“这有啥研究头？碰巧这块野茭 样，这些情况还要调查仔细。另外，对老 白肥料足一点就是了。” 俞，更要做耐心细致的工作。” “不是碰巧！”群慧反驳说，“我们发现 群慧望着身边潺潺流去的农先河水， 凡是河里的野茭白都长得好。” 感情深沉地点点头。 俞保根越听越不耐烦：“就算河浜里野茭白长得好，可河浜是河浜，稻田是稻田， 三 总不能把稻秧都搬到河浜里去种！你们青年人，就喜欢把时间花在那些七搭八搭的 夜幕降临了。突然，喇叭头里传来了 事情上。现在早稻不发棵，我心里象滚油 天气预报：今晚有暴风雨。 煎，怎么能跟你们青年人一样去研究这种 俞保根一听，心里喊道：不好，稻田水 不着边际的事！” 口都开着，得马上堵上！想罢，马上穿起塑 “科学实验就是正经事，就是为了挽救 料雨衣，拿起门背后的一把铲子朝门外跑 早稻秧！”群慧寸步不让。 去。刚垮出门口，暴风雨就到了。 “你…”俞保根的嗓门卡住了。 国野里黑沉沉的一片。俞保根顶风冒 不知什么时侯候，纪生伯出现在眼前。俞 雨，艰难地奔跑在坷坎不平、泥泞不堪的田 保根就象找到救是一样，忙说道：“纪生伯， 岸脚上。刚要跑到稻田时，隐隐约约地听 48 ==========第45页========== 见说话声。透过雨帘，还能模模糊糊看见 他敲敲门板叫了几声，不见屋里有人应，却 前面有两道手电光。俞保根一下子警惕起 听得背后有人声。俞保根转身一看，不禁 来，加快了脚步，却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一 大吃一惊，只看见群慧的一双大眼布满血 晃，滚进了田沟。忽然两道强烈的手电光 丝，全身湿漉漉，齐耳短发上挂满水珠，发 照了过来，只听得大雨中一个女同志在说： 梢上还不时地往下滚几滴。一只口袋里露 “啊呀，这不是队长吗？”又听得说：“快，把 出一只温度计，手上还有一本簿子，封面上 他扶起来。” 有“水稻田间档案”几个字，另只口袋里放 忽地一个闪电，俞保根这才看清楚，扶 着一只手电简，手里拿着件雨衣，地下是一 着自己的正是群慧和水江。俞保根摆脱了 滩水。 他俩的手，喘着粗气说：“稻田水口都开着， “群慧你，一晚上没睡啊！”俞保根心疼 赶快去堵上！” 地说。 群慧说：“老俞，水口我们已经堵好了， 走进屋里，群慧兴奋地告诉队长：“现 你快回去吧。” 在有办法了，只要我们提前开机、日灌夜 俞保根一听水口早已堵好，心里一阵 排，就能增加稻田温度，促进早稻转青发 感动。见群慧和水江还要朝风雨里走，就 棵。” 说：“群慧，雨下得这么大，你们还要做什么 “唔，提前开机，目灌夜排？”俞保根压 去？” 根没料到，群慧又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我们观测水温去。” “对！根据我们儿次观测，河水温度确 “群慧呀，”俞保根耐着性子劝道：“你 实比大田高，特别是凌晨两点钟以后，河里 们搞正常的科学实验我支持，不过你们现 水温要比大田水温高四度；中午，河里水温 在深更半夜地泡在风雨里，白天芳动还会 比大田高两度。所以，我们原来早晨八点钟 有精神？快回去吧，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 开机，现在应该提前到半夜两点钟，这样就 来下田劳动。” 等于提前四五个钟头增温，也等于调节了 水江看看群慧，群慧抹了一把脸上的 农田的小气候。” 雨水说：“老俞，我们已经发现河水温度要 俞保根听完群慧的话，操着十分严肃 比大田高，现在准备进一步调查研究。” 的语调说：“我说句内心话，群慧呀，你要踏 “这种调查研究有什么用？稻田里的 实点，要稳求稳，实求实，不要一脚高一脚 水还不是河里打上来的？” 低搞这种不着边际的事，象你们这样通宵 方水江忍不住戳了一句：“你口头说支 不睡，第二天做生活还有什么力气！再说， 持我们搞科学实验，实际上根本不支持！” 农田又不象人，冷了好穿衣服，热了好脱衣 “你”俞保根终于火了，“快回去！” 服。” 不见回答，群慧和水江走了。大风雨 “不，老俞，”群慧诚恳地说：“搞科学实 中传来他俩的声音：“越是风狂雨大越要去 验就要闯，要有所作为，有所前进。我们应 观测。” 该有充分的信心，我们是社会主义制度的 俞保根楞住了。唉！对这些不听话的 国家，有党和毛主席的英明领导，只要我们 青年一有什么办法呢？… 依靠广大人民群众，充分发挥大家的智慧 翌日清早，俞保根来到群慧家门口，准 和创造性，就一定能够实现我们的理想，人 备再劝劝她，不要再搞不着边际的试验了。定胜天。”最后儿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44 ==========第46页========== 有声。 两点钟开机，日灌夜排。” 俞保根肚里又没词了。等了等，他摸 大家一楞，少顷，“哗哗哗”地鼓起掌 摸喉咙说：“提前开机不是小事，让我再揣 来。可惜的是，大家没听到队长埋在肚里 量揣量。”正想拾脚离去，又听见群慧在说： 的话：你们出主意，肩胛还是要我担。成功 “等等，还有件事。” 失败走着瞧，准备三抢做检讨。 “啥事？” “今天晚上，我们科学实验小组召开批 四 判会，批判天命论’、好多社员都来参加，你也来和我们一起批判吧。” 一夜又过去了。这天上午，群慧看看 批判会是政治活动，作为队长不去说 水江跟着自己几夜不睡，眼睛都熬红了，人 不出口。好吧，俞保根终于答应了。 也累瘦了，就再三劝水江回去好好睡一觉。 夜，就象一口倒扣着的大黑锅一样，结 水江执拗不过，只好回去了。回到家里却 结实实地盖着大地。农先一队的仓库里， 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群慧比我辛苦得多， 灯火通亮，狠批林彪、孔老二“天命论”的愤 她不回去睡，我能睡吗？纪生伯曾鼓励我 怒声一阵高一阵，阵阵不断。俞保根靠墙 们，前进的路上一定会遇到困难和斗争，只 坐着，边抽闷烟，边听批判。 要我们坚持到底，一定能够胜利。想罢，就 一些老年人纷纷批判说，解放前一遐 一骨碌爬起来。来到田里不见群慧，就自 天灾，地主就欺骗劳动人民，把庙里的“孟 顾铲起草来。 将老爷”拾出来求老天爷。可是，“孟将老 就在这时，忽见俞保根紧细着脸急匆 爷”的泥胎破裂了，老天爷还是不“开恩”。 匆地走来：“水江，你接水员怎么做的？为 解放后，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以来，我们不求 啥把那块稻田里的水放掉？自古道：水稻 天，不求地，农业生产连年上升。这是啥道 水稻，以水养稻。这几天你一门心思搞啥 理？这是在党的领导下，依靠人民群众战 增温增温，都增胡涂了！” 天斗地、改天换地的结果。纪生伯说：“正 水江一惊，跑去一看，果然稻田里的深 象群慧刚才批判的，世上根本没有‘天命’， 水变成了浅水，这是怎么回事？他感到浑 只有革命。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解放二 身难受，委屈地说：“我再把水放进去。” 十五年来，我们能够战胜气候的旱涝祸害， 忽然，听得一声大喊，“水江，不能放！” 今天也一定能够战胜气候低温的祸害。 两人拾头一看，来人是群慧和纪生伯。群 毛主席说：‘人类总得不断地总结经验，有 慧拦住水江解释道：这是我有意识试验的 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 浅水田。”原来，群慧潜水江接水后产生了 我们一定要遵循毛主席的指示，用人定胜 一个新设想，在一块田里灌深水，一块田里 天的实际行动，狠狠痛击林彪、孔老二的 灌浅水，看看它们不同的生长变化 天命论。” 俞保根的火气更大了：“好啊！我支持 纪生伯的发言，使大家深受教育。这 了你们搞试验，你们索兴胡搞了。”他放开 时，群慧站起来说：“下面请队长发言。” 喉咙道：“你们马上给我回大田劳动，立即 几十双期待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俞保 停止试验！” 根脸上。只见他踩灭了香烟屁股，站起来 “老俞，试验不能停止！”纪生伯耐心劝 慢腾腾地说：“我没说的，试验田今天夜里 道。 45 ==========第47页========== “一定要停止！”俞保根一挥手，连纪生 口说：“倒退是没有出路的！” 伯的话也不听了，“我是队长，不能眼看你 说罢，群慧和水江昂首大步走开了。 们给队里带来更大损失！” 俞保根气得脑子嗡嗡发响，蹲在地上 群慧心里热血沸腾，她尽力克制着自 直喘粗气。隔了好久，待他平静了些，守在 己的感情，平静、坚定地说：“队长，我们如 身边的纪生伯开始说话了：“保根哪，对群 果有错误和缺点，你可以批评指出，但是， 众的革命热情，不该用冷水泼。” 试验是绝对不能停止的。我们.” “唉！”俞保根气呼呼地说：“你这个支 “什么我们、你们，我不再听你的大道 部副书记还要宠他们。你不支持我，我这 理了！”俞保根打断了群慧的话说：“给我通 个队长可真难当啊！” 通回去！”说罢，顺手欲夺水江手里的铁铲。 “支持？支持你什么？”纪生伯说：“同 眼疾脚快的水江，一闪躲到群慧背后。群 志啊，我们都是共产党员，我同你说句真心 慧走上前一步，硬铮铮地说：“队长同志，你 话，你已经离开党的谱了。群慧、水江他们 应该清醒清醒了，你不相信群众进行的科 一心为公，敢想敢说敢做，把文化知识同贫 学实验，看不到群众中蕴藏着的智慧和创 下中农的集体智慧结合起来，踏踏实实搞 造力，实际上还是‘天命论思想在你头脑 科学实验，这正是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 中作祟！今天，你可以夺走我们手中的铁 我说阿，你一天到晚生产、生产，·已经忘掉 铲，但是夺不走我们坚持进行科学实验、坚 共产党员培养革命接班人的责任了。他们 持前进的决心！” 科验小组学习毛主席的《人的正确思想是 “对！”水江把铁铲狠狠往地上一顿，接 从那里来的？》，学习恩格斯的《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几次三番请你去，你只去了一次。你拿老眼光看新事物，看来看去总是不顺眼，看不到他们的大方向。 一块稻田灌浅水，你就要停止试验，思想不对头啊！支持，支持，要有个标准。”俞保根捧着头，不吭声了。 连续四天，天气一直阴着。群慧和水江又熬过了四个不眠的深夜和凌晨。两点钟开机，他们一点半就起床，测量水温，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微小的变化。 流时防蜂秘物w啊沙+W防 46 ==========第48页========== 第四天上，辛勤的劳动总算结果了，浅 哲学思想进行科学实验的结果。我们比一 水田有了明显的起色，水江欢得蹦了起来。 比，思想差距究竟在哪里？” 群慧马上去喊纪生伯和俞保根：“纪生伯、 俞保根沉默了，看来，他思想深处展开 队长，快到那边去看看。”说着，一手拉一 了激烈的斗争！ 个，朝试验田走去。这时候的俞保根，只能 纪生伯把农先一队增加稻田气温的经 听任群慧拉着走了。 验推广到全大队，两天以后，全大队所有水 这块曾经引起俞保根一场大火的浅水 稻都发棵分藥了。看吧！万顷稻海里翻滚 田，现在长得格外出众。稻棵茎叶粗壮， 着涛涛绿浪，散发着阵阵清香，真是青翠碧 根系发达，在微风的吹拂中挺神气地摆动 绿，生机盎然，逗人喜爱。俞保根这会儿的 哩。 心情不用说了，真是错综复杂，羞愧难言， “好啊！”纪生伯高兴地说：“群慧，你们 他见到群慧，只说了一句：“群慧啊，我服 科学实验小组在科学实验的范围内又前进 了，只有靠人才能胜天！” 了一大步，我代表党支部向你们表示祝 农先一队控制调节农田小气候的消 贺。” 息，象春风一样吹了出去，顿时，队里热闹 群慧的脸上泛起了红云：“一切都归功 起来。公社、县委来开现场会的，外公社来 于党的领导，群众的支持！” 参观取经的… 水江说：“这块稻田采用的是浅水勤 是啊，看到我们农村的贫下中农、知识 灌、日灌夜排的办法。群慧上次分析得有 肯年，能够控制调节农田小气候，怎不叫 道理，河浜和稻田不同，立春以后到秋分， 人欢欣鼓舞、扬眉吐气！资产阶级的报刊 河浜里不管水深水浅都要比岸上暖，稻田 公开宜扬“全世界气候反常，气候良好的年 里只有灌浅水才能提高温度。” 代已经过去了，小冰河时期即将到来，世界 群慧接话说：“根据科学道理，尽管是 将进入一个缺粮的时代！”人类的前景被他 阴天，太阳光还有短波幅射到地面上，科学 们说得可怕极了。但是，在我们社会主义 上叫做散射光。这种散射光的热度不如直 社会里，无数经过文化大革命锻炼的、用马 射光强，但是还是有热度的。水浅的话，散 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一些“小人 射光一照，受热速度就快，稻田就可以增温 物”，无数普通的贫下中农，正用控制调节 了。” 农田小气候的实际行动粉碎了他们的谎 四个人当场测量了水温，果然浅水田 言！ 比深水田高三度。俞保根搔搔后脑，不能 我们新一代的农民，是新农村的主人， 不信服了。他叹口气说：“唉！真是瞎猫逮 是大有作为的人。看吧！他们正在用自己 住死老鼠，总算有发棵的办法了。好吧！就 火红的青春，满腔的热血，豪迈的气概，伟 照你们的意见办，所有稻田都浅水勤灌、日 大的理想，改变着自己家乡的面貌，改变着 灌夜排。” 整个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面貌，描绘着共产 纪生伯摇摇头说：“老俞啊，这不是瞎 主义璀聚美好的前景。 猫速着死老鼠。这是群慧他们按照毛主席 (插图：方向明题图：赵立) 47 ==========第49页========== 乐大叔 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知识青年王·建 乐大叔是谁呀？你别急，我一说，你保 握手，好不亲热。 证知道，他就是咱们师政治部的李副主任。 “老乐，这就是分给你们的苗。”管分配 你一听该不满意了，李副主任就是李副主 的人咧着嘴说。 任呗，干吗还乐大叔、笑大叔的？嘿嘿，你 “那好。上咱的车，开回家去，保证你 要听我讲两段，保险就不反对我的叫法了。 们满意。”这个老乐抓起四五个背包就走，我们也跟着涌出门。到了门外，不见汽车，只见一辆三挂马的大车停在路旁，马儿正在低头吃着沟沿的青草，丝毫不理会来客 这话要从我离开城市到咱们兵团来安们。我一下子笑出来。老乐却不笑了，一家落户说起，一路上首长和群众热烈欢迎 扶胡子，瞪了我一眼：“我这个马车司机早 的场面自然不用提了。到了兵团里，说把 就准备带个徒弟啦！”他腿脚灵活地跃上车 我们分到一营八连，问我们有没有意见。 帮，坐好。我们十几个男、女同学也爬上车， 哼，看他们说到哪里去了。“意见有一条。” 老乐一扬鞭，“叭”地一声脆响，车上了路。 我站出来，小辫子一甩，大眼晴一瞪，气昂 好家伙，路两边的丘陵上，一排排全是 昂地说：“要是分配我们去的连队不艰苦， 橡胶树，就好象进了橡胶树的海洋，行在波 优待我们'，那可不行！” 山浪谷里，隐约看得见割胶工人们正在收 管分配的还没有张嘴，就听见一阵响 胶。 破天的笑声从门外飞进来，随着笑声进来 “看，我早就知道这里的胶树数也数不 一个人，大声地说：“这是谁在挑挑拣拣呀？ 完。”李明骄傲起来了，“我一定要当个割胶 分到我们八连还有意见吗！”我抬头一看， 工。” 这是一个五十上下的人，一脸络腮胡子，有 “对，我也当…” 些发胖的身子穿一身旧军装，一来就拍肩、 “我也.” 48 ==========第50页========== “哈哈哈，”老乐没回头，笑声传来，依 代有知识的女赶车人。 然震耳地响。但我觉得这笑声和刚才的笑 到了连里，经支部研究，批准了我的请 声不一样，“人还没有到，先抢任务啦，三大 求，一杆马鞭交到了我的手中。 纪律第一条是啥？” “一切行动听指挥！”我抢着答道。这下他可回头了，见是我答的，点了点头，“对。你们和旧的传统观念决裂，离开城市， 谁想到当个女马车“司机”还有那么多 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是一件 阻力。我马鞭还没有拿热，就听见不少风 了不起的大事。但是，农村的工作多得很， 言风语。什么“吃了三十年的大米饭，没有 是你们挑工作呀，还是工作挑你们？” 见过女的掌马鞭”；“见个狗，腿都打颤的小 “”大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连我 丫头，还能使唤大牲口？”我最不愿意听的 这个有名的“抢头炮”也卡了壳。他粗犷的 还是“城市里的矫小姐，干几天上点颜色罢 笑声又传过来，但充满了爱抚，“你们挑选 了，赶的哪门子大车呀！”说真的，当时我听 了生活的道路，.但在实际中，还要革命工作 见这话，气得脸都直发红，一口一口的粗 挑选你们。咱们农村大得很，你们年轻人要 气往外吐。但马鞭我攥得更紧了，心里说： 干的工作也多得很，光说割胶这个行道，就 “不理这些落后话。” 有割胶工、芽接工、植保工、林管工等十几 这天，我正气吁吁地往马槽里添料，老 个工种，比如这…”忽然，他住了口，“腾” 乐走进马棚，又是笑声先起，“哈哈，晓梅， 地跳下马车，拉住马笼头，让马紧贴着路边 鼓着个嘴干啥？你看都能吊瓶子了。”我被 走了二十多米，才又上了车。“比如这赶马 他说笑了。 车，也需要有青年人来接班。各种工作都 “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了？”老乐脱下打 需要有文化、有觉悟的年轻人来干。” 着补钉的军装，抓起铁铲清马粪。 我不明白老乐为什么要下车，就问： “哼，那些闲话，我才不理它呢。”我拌 “马车不是赶的吗？何必要牵？” 完料，从老乐手里夺过铁铲。 “哈哈，问的好。这赶车也不是简单 “闲话？不理它？” 事。刚才路中凸出一块大石头，又是下坡， “嗯。” 车走的快，轮子要碰上石头，就够受的。多 “那可不是闲话，也不能不理它呀。” 碰这么几次，就要车的命。” “怎么？”我惊奇地停住了手中的活。 我回头望了望，已经看不见刚才那段 “这话有它的来头，代表着一种阶级意 路面，一个念头忽地钻进我的脑袋，我一甩 识，怎么是闲话呢？” 辫子：“老乐，我给你当徒弟，学赶马车！” “那怎么办？” “哦。”他似乎一楞，接着扬起一串笑 “批判它！”老乐的大手往下一按。 声，“着啊。” 批判？” 我高兴地就想抓过马鞭，不料老乐一 “对！晓梅，你别以为到农村接受贫下 板脸，缩回手去，慢条斯理地说：“这马鞭不 中农的再教育就是别人说啥你听啥，斗争 是那么简单就能拿的。” 复杂得很呢。阶级斗争也尖锐得很，在阶 啊？我纳闷了。但是，我暗暗下了决 级斗争中摔打才是接受再教育。你到农村 心，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一定要当农村第一 来，是向旧的传统观念宣战，到农村后还要 49 ==========第51页========== 继续宣战才行，否则就改造不了世界观。虽 望，只见开荒的荒山上有一个人影，管他三 然那几句话是个别人说的，但它代表着一 七二十一，我拔腿就向山坡上爬去。气喘 种旧的习惯势力，是孔老二腐朽思想的流 吁吁地到了山顶一看，我乐了，果然是老 毒。说你们是‘上点颜色’的那个人是坏分 乐，但又鼓起了嘴，原来老乐正在砍柴，“老 子，这是阶级敌人开始向我们进攻啦，你应 乐，你搞柴为啥不叫我！” 该怎么办？” “哈哈，晓梅，生气了。” 怎么办？我放下手中的铁铲，一甩小 “生气。” 辫子，跑回宿舍。晚饭后，一张题为《向一 “哈哈哈，”他的笑声更大了，“来，扛起 切旧的传统观念继续宣战》的小评论被我 它。”他一指坡上的一根大树桩。 贴到了墙上，我还在纸的空白处画上了一 我弯下腰，憋了个脸红脖子粗，也只把 个五大三粗的姑娘甩着马鞭抽碎了写着 它动了个窝，老乐把斧子塞给我，抱起它， “变相劳改”和“孔孟之道”的两张破纸。人 一挺身子，把木桩上了肩。他走了两步，回 们围上来看，老工人一个个点头称好，我看 头一笑：“晓梅，你们年轻人，还在长身子的 见那个环分子正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时候，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呀。我这把骨头 老乐望着他哈哈大笑呢。 已经硬朗了，多出把力没事。等你长成了， 不久，我就知道了老乐并非姓乐，而是 想少出力气可也不行哟。”我没有说话，也 姓李，是师部的首长，下来蹲点的。因为他 扛起了一根小些的树桩，忽然问：“营部不 爱笑，笑声又大又响，因此人们都亲热地称 是供给我们煤烧吗？为啥不用马车去拉？” 他老乐。这不但没疏远了我们，反而使我 老乐说：“守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穷家底 们和这位老前辈更加亲密了。在他那震耳 子就得穷着过，咱们多出把力气，一来省了 的笑声中，我也听得出哪是赞扬，哪是蔑 煤，二来咱们的马车要把它用到正经的地 视，哪是支持，哪是鼓舞了。 方，过几天大面积定植，要几万株苗，现在 八连是新建连队，艰苦条件完全合乎 让马多歇一歇，过几天让它多跑几趟，它也 我们的口味，茅草房，竹板床，南瓜米饭吃 不会叫累啦。你们从城里到农村，这艰苦 的香。每天早晨，老乐带我迎着朝阳出车， 奋斗的作风可要学会。” 中午拉回开荒急需要用的各种物资，如炸 我点了点头，直是打心眼里觉得老乐 药、绳索、斧子、锄头、化肥…下午，我们 对我教育太大了。艳阳高照，一颗又一颗 就一同上山开荒。下山时，比别人晚回来 粗大的、亮晶晶的汗珠从他黑红的脸上、脖 半个小时，捎上一担青草回家。晚上，老乐 子上滚下来，落到刚刚开拓出来的土地上， 组织我们学习马、列和毛主席著作，访贫问 不久，就会有干万株橡胶苗在这里扎下根 苦进行社会调查，每个星期还开个小联欢 来。 会，新老战士欢聚一堂，革命的歌声在这山沟里荡漾 三 过了些日子，我发现，每到中午老乐就不知去向，这我可纳闷了。不行，我要观察 老乐手把手地教会了我喂马、刷马、拌 观察。这天吃过饭，我放下碗就跑到老乐 料、铡草，赶车的一套功夫更是一点不漏地 的宿舍一一马橱一间草房，一推门，曙， 让我学到了手。 人又不在了，我急得直秋小辫子，四面一 今天，我起个大早，吃完饭，天还没亮， 50 ==========第52页========== 坐在床边一个劲地心跳，怎能不高兴呢，今天让我一个人出车啦。我知道女飞行员放 四 单飞时的心情，可我现在的劲头一点也不亚于她们。等了好久还不见老乐来，熹光 杆新的马鞭已经被我的手掌磨得光 微露，我坐不住了，跑到马棚一看，车已经 溜溜的了。连长忽然通知我说，营部分配 套好了，走进老乐的宿舍，咦，没人，竹桌上 给八连一辆拖拉机，准备让我改行。我虽 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晓梅，我有事出去 然不愿意离开那三匹油亮亮、圆滚滚的马 了，你大胆出车吧。”我不假思索，抓起马 儿，但连队建设的需要必须服从，我爽快 鞭，跃上车帮，手腕一抖，“叭”地脆响一声， 地答应了。但这又有人不舒服，说怪话了： 三挂马的大车上了路。 “我早就知道她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这不， 虽说我跟老乐跑过十几趟车，一般的 马车司机没当几天，又当拖拉机司机，再过 路口、拐弯、陡坡都熟悉了，可这终究是第 几天，还不知道当什么司机，开回城里去 一次一个人赶车，还是格外小心。平时和 呢。”也有些好心人说：“晓梅，当了拖拉机 老乐出车，我一看见两边山岭翠绿，蓝天白 手以后，上大学、当工人就不容易了。”我马 云，就要唱上几支建设边疆、扎根农村的歌 上找到老乐，以一个共青团员的身份向他 子，今天是连大气都没敢出。一路平安，到 汇报这情况。还没听完，他就哈哈地大笑 了营部，装上一车橡胶树苗就往回走。 起来，震得草棚的灰直往下落，但听得出， 上坡容易下坡难。前面就是一个大下 这是一种邵视的笑，笑了好一阵子，他才问 坡，坡下急转弯。我格外小心，突然，马儿 我：“怎么办？” 直冲下去，收不住脚了。我紧紧拉住缰绳， “批判它。”我也把手往下一按。 马还是收不住脚，我想起老乐说过：“遇事 “对，我已经了解清楚，说怪话的还是 要沉着。”我一下扳住闸把，猛地一鞭甩去， 那个坏分子，他贼心不死，还想破坏新生事 马儿高高扬起前蹄，车轮向前滑了一尺不 物，破坏上山下乡，一定要狠狠地批判他， 动了。马蹄狠狠地砸下来，车轮又稳稳地 还是你打头炮。”我跃起身子就要跑回去写 滚动了。 批判稿，但老乐却拉我坐下来，说：“晓梅， “哈哈哈，”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我一 不要急，还有那个好心人的说法呢！”“这 瞧，旁边正站着老乐，老乐纵身一跃，跨上 ”“晓梅，这是一种旧的习惯势力，它也 了马车，没等我开口，便拍着我的肩膀说： 正严重地于扰着上山下乡这个伟大战略部 “鬼丫头，你让我白等了半天！” 署的落实。孔孟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 什么，等了半天…我这才明自了，老 于人’的腐朽思想统治了人们的思想几千 乐真是把心血浇在我们青年人身上啊！ 年，林彪就是利用这种东西为他复辟资本 “晓梅，从今以后，这马鞭就完完全全 主义服务的。要彻底打碎它不容易。但也 交到你手里了。”他语重心长地望着我。我 正因为不容易，才显示出这场革命的伟大 明白，他说的是革命的担子放到了我们年 来。能进行这样的革命的人应该自豪啊！” 轻人肩上，从今以后，他就要撒开手，让我 “相信我吧，我一定会冲破一切阻力。” 们迈更大的步子了。 半个月以后，我把一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开进连队，在那条铺满马蹄印和大车 (下转64页) 51 ==========第53页========== 赛 诗 向阳红 九月农村，秋高气爽，棉桃开口笑，稻 过几天帐。解放后回队劳动，仍好吃懒做， 花扑鼻香，泖河公社田野里，一派丰收新气 喜欢舞文弄墨，哼几句八股调，所以社员讽 象。 刺他，叫他“庄才子”。 杏花村生产队人称“山歌之乡”。解放 “不是这块料子？”老队长心似针刺。回 前，这里的山歌象村边滚滚的泖河，每支流 想旧社会里吃苦水，没钱读书不识字，长工 着泪，每首淌着血；解放后，泖田山歌唱出 当了二十年，吃糠咽菜过日子。毛主席领导 了农民翻身、当家作主的喜悦，唱出了互助 我们千革命，翻了身。如今，劳动人民是国 合作、人民公社化的优越性。山歌，成了泖 家的主人，也是文化的主人！老队长想到 田贫下中农投身农村三大革命斗争的有力 这里，对着庄善智说：“你不要瞎三话四，我 武器。这个队的老队长，名叫张文炳，年纪 看你脑子里林彪孔老二的流毒实在不少， 五十几，革命是闯将，生产数第一、他乘吃 发展下去可危险呢！”庄善智看看没有落 烟休息时间，拿着报纸正在认真学习批林 场势，还想打打圆场：“我的意思是说，写诗 批孔和有关儒法斗争的文章，忽然，有线广 嘛，不比唱山歌那么便当。它要讲究格式、 播传来了公社明天晚上召开“迎国庆”赛诗 韵律，还要”老队长“哈哈哈”大笑三 会的通知，心想：这会开得及时，开得好，我 声：“毛主席教导我们，实践出真知。写诗更 们贫下中农就是要拿起笔杆放声唱，歌颂 重要的是写出无产阶级感情，好诗要靠劳 党的领导好，社会主义好，人民公社好，歌 动人民来写。你要是不服气，明朝不妨赛一 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歌颂 赛。”“好！一言为定，今朝大家去准备，明朝 抓革命、促生产的大好形势！可坐在树旁一 就赛诗。” 个干瘪老头子却低声地自言自语说：“麻袋 收工后，庄善智急忙赶到镇上买了包 布做大衣一不是这块料子。” 香烟，准备晚上好构思。 这句话没逃过老队长的耳朵，他上前 吃过夜饭，老队长到政治夜校开个会， 问道：“庄善智，你叽哩咕噜啥意思？”“这 独缺庄善智。老队长在会上一方面组织贫 个…”庄善智，过去在地主黄四郎家里管 下中农学习儒法斗争史，一方面发动社员 52 ==========第54页========== 写革命诗歌，来抒发革命豪情，抒发保卫无 去。” 产阶级专政的决心。 金素英是当地有名的山歌手，如今虽 散会后，老队长回到家里，拉亮电灯， 然年纪大了，但她还经常纵情歌唱毛主席， 见老伴已经先睏了，这时他坐下来，拿起笔 歌唱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在人民公社成立 杆，.心韵起伏：旧社会里的苦长工，今夜握 十五周年的庆祝大会上，她放开嗓门唱了 笔写诗欧，心里怎么不激动！在那吃人的旧 三首民歌，社员们热烈鼓掌，拍红了手心。 社会，庄善智之流帮地主拿起黑笔，蘸干穷 今夜她听了老头子写诗，心里怎么不高兴。 人的血汗。解放后毛主席把红笔交给我们。 金素英接过老爱人写的纸头，从头到尾看 可就在这支小小的笔杆上，却有着两个阶 得认认真真，当看到圆圈圈忙问：“老头子， 级、两条路线的激烈斗争。六二年庄善智 这是啥字？”老头子一笑，“写不出的生字。” 在“三自一包，四大自由”黑风的庇护下，在 “生字写不出不要紧，我去找土记者帮你 自由市场上摆设了一个出售旧春联的破摊 问。”说完正要跨出门，老队长双手拦住： 子。老队长就用这支笔写出针锋相对的革 “老太婆，不要把人家吵醒。”“老头子，天已 命新春联。六四年，老队长又用这支笔编写 经亮啦。”“啥！已经天亮了？” 革命故事，和旧艺人散布的帝王将相、才子 老队长吃过早饭，肩扛铁搭跨出门，金 佳人等坏书唱开了对台戏。六七年杏花村 素英一见，夺牢铁搭柄：“你昨夜一夜没睏， 成立贫协文艺小分队时，庄善智还说什么 还要去劳动，我是不答应，你在家休息一 他可以帮小分队写写弄弄，真是念念不忘 会，多动一点脑筋，多写几首好诗。让我唱 这杆笔。今天他又向我们挑战了。我们一 给贫下中农听。”老队长笑盈盈：“老太婆，写 定要认真对待，挥笔战斗，把农村文化阵 诗为啥？主要目的是团结人民，打击敌人， 地彻底占领下来，牢牢地掌握在贫下中农 推动抓革命、促生产，这是我们应尽的责 手里！老队长想到这里，豪情激荡，大笔一 任。写诗要投入三大革命斗争。关在家里 挥，一首诗跃上纸面： 动勿出啥脑筋。”“老头子，讲得对！”金素英 小小笔杆千斤重， 拿起扁担畚箕，和老队长一起出了门。 贫下中农攀手中， 老俩口沿着机耕路，跨过地下渠道，走 苹命诗潮液滚来， 上水闸桥，放眼看去：一条条新河直通五 批林批孔打冲锋。 湖四海；一条条公路上汽车来回奔跑： 老队长越写越起劲，越写越出神，高兴 块块格子田稻花飘香，银棉雪白；一堆堆 得“哈哈哈”笑出了声，惊醒了他的老爱人。 肥料积得比山高。老队长看在眼里心欢 老爱人叫金素英，她张开眼晴，关心地问： 笑：“千年穷泖大翻身，全靠毛主席领导 “老头子，夜深了，为啥不睏？”老队长诗潮 好。” 涌上笔头，聚精会神不吱声。金素英起身走 老俩口走到田头，和社员们一起，削草 到老头子面前，不禁一征：见老头子手里捏 皮积肥料，干劲冲云霄。 着笔，面前摊着纸，汗水湿衣衫，两眼红殷 哨子阵阵吹，休息时间到，老队长抓紧 殷。“喂！你为哈不睏？”“老太婆，明朝公社 时间准备开一个田头赛诗会，发动群众写 召开赛诗会。贴心话儿告诉毛主席，不写出 诗，改诗，为了迎接公社的赛诗会，共同把 来睏不着。”金素英一听，眼睛笑成一条线： 诗歌质量再提高。庄善智听了，心里暗暗 “老头子，赛诗是桩大事体，你要好好写下 好笑：“昨夜一番心血苦，今朝我要念首好 53 ==========第55页========== 灾年丰收乐开怀？就因为： 过去靠天饿断肠，今日靠党粮满仓，人民公社力量大，斗倒东海老龙王。”“说得好！”老队长的诗说到了大家的心里，社员群众齐声高喊。 老贫农三伯伯也站起来，献诗一首： 过去泖田一片白，关关水，放放鸭，风调雨烦收不着，讨饭借债过日脚。现在泖田造水闸，水旱灾害都不怕， 三熟亩产二千五，人定胜天顶呱呱！ 诗，首先把你张文炳压倒。” 这个…”庄善智喉咙打结口难开， 老队长看看社员都到齐，就用四句诗 好象摇船碰到河打湾，推不转船头就把梢 歌当开场白： 来扳：“是人定胜天，人定胜天！是队长同志 公社田野稻浪， 工作抓得好，胜了天。嘿嘿嘿。”队长马上 田头摆起赛诗台， 顶了回去：“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你不要东 千歌万曲就给党， 搭黄浦西搭海！”庄善智一句话也讲不出， 哪位同志先上来？ 闷脱了！ 只见庄善智摇头晃脑地站起来，说： 这时，人群中嚯地站起一个千部，原来 “我先哼一首，大家听听对不对？今年生产 是和大家一道投入抗旱斗争的公社蹲点组 崭又崭，粮油棉麻翻一番，唱首小诗祝丰 老高。老高大声朗诵道： 收，”说到这里，庄善智象卖关子似地故意 批林批孔促大干， 停顿了一下，才一板一眼地念出结句来： 社员并肩齐抗旱， “盼来年风调雨顺再高产。” 要问英雄是何人？ 老队长一听，心里明白，这个庄善智老 群众力量大如天！ 调新唱，本性未改，就立刻针锋相对地驳 老高刚坐下，放水员小沈忙接上： 斥： 水泵飞转渠水流， “不对！大家想一想：我伲连年高产，是 万亩泖田绿油油。 从哪里来的？靠风调雨顺吗？想当初，一 治水改上大变样， 个冬春没落雨，为什么大田里碧绿秧苗迎 大寨英雄遍九洲！ 风摆？到夏天，狂风暴雨连着来，又为什么 参加赛诗的社员越来越多，气氛越来 54 ==========第56页========== 越热烈。庄善智刚才接连两次挨了老队长 葵花朵朵向太阳， 和社员们的批评，还是不服气，越想越觉 党的教导记心上， 得自己的诗写得满不错，于是眉头皱皱，计 插队农村干苹命， 上心来：我就顺着你们的意思再来一首，定 阶级斗争永不忘； 要比个高下才罢休。只见他钻进人群，手 劳动岂为图享受， 一甩：“社员同志们，大家赛得真热闹，对 战天斗地向前闯， 我蛮有启发，不错，不错，英雄是大家群 彻底埋葬帝修反， 众，大家都是生产模范，创业好汉。我再 誓为人类求解放。 来献献丑。题目叫做‘皆大欢喜’。”他伸伸 庄善智又碰了一鼻子灰，弄得十分尴 头颈念了起来：“五谷丰登人胜天，家家余 尬，老队长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庄善 粮满画尖，有吃有穿乐陶陶，日脚赛过活神 智，你留恋旧东西，开口‘风调雨顺’，闭口 仙。” ‘有吃有穿，脑子里陈年老货实在不少，今 一位割草的红小兵，在抗早抗灾斗争 朝，应当清醒了。今后，你还要比赛的话， 中也出过大力，刚才听到庄善智胡说什么 广大贫下中农是愿意奉陪的。但是你要记 风调雨顺获高产时，就要站出来反驳，正 住，倒退是没有出路的。”社员群众也纷纷 余怒未息；现在又见庄善智玩弄新花样，想 插话，批评庄善智有“天命论”和好逸恶劳、 乘机贩卖剥削阶级臭思想，早已按捺不住， 贪图享受等剥削阶级思想… 毛主席教导我们要艰苦奋斗、继续革命，庄 老队长见时间不早，就用四句诗作了 善智却大唱其反调，想到这里，他腾地跳起 结束语： 来，大声朗诵： 双双茧手写新诗， 活神仙，哈东西！ 不唱老调唱斗志， 浑身发霉放奥气， 粮棉万担诗万篇， 好逸恶劳讲吃穿， 气煞当代孔老二！ 红小兵写诗狠狠批。 通过田头赛诗会，社员干劲越来越足， 金素英紧接着站起来大喊一声：“我也 两天农活一天干完，真是草命推动了生产。 来一首。 晚霞映红天，喜鹊飞进窝，各生产大 过去妇女守灶台， 队、公社企事业单位的赛诗队伍浩浩荡荡， ‘三从四德？口难开； 薇锣打鼓，向公社赛诗场奔去。老队长看 今朝登上赛诗台， 在眼里喜在心，念了一首诗 敢把林、孔脚下踩。 小小笔杆千斤画， 如今种田为革命， 基本路线记心中， 手指蓝图望未来， 千军万马上诗台， 不看自家国尖尖， 人民江山万年红！ 世界风云荔胸怀。” (插图：周小筠题图：周雍熙) 金素英念完，几个插队青年接着集体朗诵： 55 ==========第57页========== 努力反映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读几篇工业题材小说 周林发忻才良 郑楚华江有祺 今年以来，上海出现了相当数量的工 作者的辛勤劳动，努力地从各个不同侧面 业题材短篇小说。这些作品热情歌颂工业 反映了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战线抓革命、促生产的火热斗争生活，迅速 “革命是被压迫者和被剥削者的盛大 反映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读了 节日”。“人民群众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够象 使人扬眉吐气，精神振奋。 在革命时期这样以新社会秩序的积极创造 所谓工业题材，实质上就是“工人题 者的身份出现。”读着反映无产阶级文化大 材”，要写工人，要高度概括地写出今天工 革命的小说浦江潮》，我们情不自禁地回 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的英雄人物。 忆起“一月革命”风暴中那些峥嵘岁月。小 这对于社会主义的文艺创作来说，是一项 说中以魏刚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派，与 光荣而艰苦的任务。毛主席指出：无产阶 港区走资派的斗争，生动地再现了上海工 级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个阶级。经过 人阶级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彻底粉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工人阶级在党的领 碎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反革命经济主义的 导下，更自觉地肩负起改造世界的历史使 疯狂反扑，牢牢掌握无产阶级专政的命运， 命，把无产阶级专政的命运，把社会主义 一肩挑起革命生产两副重担的战斗风貌。 革命和建设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 如果说，《浦江潮》里的魏刚，使我们领 里。·热情歌颂面临着新的革命形势、新的 路了主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命运的工人 革命任务的工人阶级，塑造今天工人阶级 阶级的英雄气概的话，那么，在《试航》中的 的英雄人物，对于推动革命斗争的发展，巩 陆大路身上，我们看到了今天工人阶级捍 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有着 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丰硕成果的继续革 重大的作用，是社会主义文艺创作的光荣 命精神。小说中有这样一段精彩的描写： 任务。上海是中国工人较为集中的城市，有 当陈宗杰在试航途中多次刁难宜告破产之 着光荣的斗争传统；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的 后，突然提出倒车试验，一把抢过操纵杆， 继续革命中，又跟全国工人阶级一样，作出 妄图让“争气机”彻底瘫痪。这时，陆大路 了重要的贡献。在各条战线上，在各种斗 厉声喝道：“决不允许你开倒车！”“决不允 争中，涌现出不少社会主义新事物，造就了 许你开倒车！”这正反映了今天工人阶级坚 一批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这就为文艺创 决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丰硕成果，捍 作塑造今天工人阶级英雄人物提供了丰富 卫社会主义新生事物的崭新精神面貌。 的源泉。这些工业题材的短篇小说，由于 读着《一篇揭矛盾的报告》，我们立刻 53 ==========第58页========== 想起工业战线声势浩大的揭矛盾、促转化 工人阶级英姿勃勃、劈风斩浪的革命性格。 的群众运动。小说中任树英所作的这个报 今天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告，正是百万产业工人揭露抵制修正主义 必须具有鲜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特 路线、资本主义经营方式影响的战斗檄文。 点，这种特点，与以往任何革命时期的英雄 “是符合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我们就要干， 形象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这也可以说是 干到底，不回头！”难道仗仅是任树英个人 “焕然一新”的具体表现。而工人阶级焕然 的意愿？不！这是我们工人阶级共同的誓 一新的精神面貌的本质，就是由文化大革 言！就是这个任树英，在《典型发言》里，她 命进一步激发起来的高度的革命自觉性、 的精神境界又出现了新水平。为了支持光 战斗性，即高度的路线斗争觉悟和继续革 明玻璃厂“青锋一号”炉这个新事物，在 命觉悟。只有抓住我们斗争生活的新特点、 关键时刻，她竟竞把自己厂里的隧道烘箱的 新形式，集中揭示英雄人物在新的斗争中 工字钢轨拆下来给光明厂。而“青锋一号” 体现出来的高度路线斗争的觉悟，方能写 的成功，又从根本上改变了整个战线的生 出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来。魏刚 产面貌。“胸中要有大目标”。工人阶级本 的路线斗争觉悟，是在跟走资派的直接较 身就是一个伟大的整体，共产主义是阶级 量中表现出来的：陆大路的路线斗争觉悟， 的理想，这就是任树英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表现在积极支持新生事物反对开倒车上； 这就使任树英反潮流的革命精神，具有 任树英的路线斗争觉悟，则又是在跟胡政 了鲜明的立党为公、无私无畏的时代新特 民执行的修正主义企业路线的斗争中表现 点。 出来的。总之，这些英雄人物的路线斗争 《长龙伏虎记》里老工人叶冬生“事关 觉悟的表现，都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关 路线，我们理应寸步不让！”的铿锵誓言，使 连着，都带有鲜明的时代特点，因而都是 我们看到老一辈工人阶级经过无产阶级文 “焕然一新”的；而由于斗争生活和斗争环 化大革命，路线斗争觉悟正向新的高度升 境的不同，英雄人物的路线斗争觉悟又是 华。《钢厂新人》中那个毛手毛脚的姑娘东 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通过各个侧面反映出 雪芳，她的那种“多千一点有利于中国革命 来的，因而又是丰富多彩的。 和世界革命的事”的强烈愿望和实际行动， 这些作品在反映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 使我们看到了工厂“新主人”革命的胸襟、 精神面貌上，有其共同的特点。 宏伟的理想，向我们传递了一代新人在迅 首先，作品往往选取文化大革命中出 速成长的喜讯… 现的新生事物为题材，把对待新生事物的 短篇小说的容量是有限的，它只能反 矛盾和斗争典型化，来表现英雄人物的焕 映生活的一个侧面。假如，我们把雄伟壮 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丽的斗争生活比作浩浩江河，那么，这些短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工业战线 小精悍的短篇小说，反映的是生活长河中”社会主义新生事物犹如春笋竞生，百花争的一支细流，一簇浪花。然而，无数生活的 艳。工宜队进驻上层建筑，工人讲师登上 细流汇聚拢来，我们就能清楚地看到一泻 大学讲台，工人自己创办大学，工人理论队 千里的生活洪流，听到呼啸前进的涛声。这 伍茁壮成长，这些新生事物的出现，反映着 些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们这个伟大 工人阶级占领和改造上层建筑领域的雄伟 时代的苹命风貌，描绘了驾驶时代航船的 气魄，说明了社会主义革命正在逐步深入； 57 ==========第59页========== 万吨轮，万匹机，电子群控，吹氧炼钢这些 示英雄人物的精神面貌的成功经验告诉我 新生事物的出现，则标志着革命就是解放 们：在今天，社会主义新生事物有共同之 生产力，促进了社会主义建设的迅猛发展。 处，它们的命运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 这些社会主义新生事物，总是在激烈的斗 命运紧紧相连，它们的胜利，就是无产阶级 争中诞生、成长的。真实地再现这些新生 文化大革命的胜利：围绕着它们的斗争，实 事物的成长过程，揭示矛盾斗争的本质， 质上就是肯定还是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就能较好地反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精 命的斗争，是坚持前进、坚持革命还是主张 神，展现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倒退、妄图复辟的斗争。因此，我们必须深 短篇小说《试航》就是其中一例。七十 刻地表现在这个问题上激烈的矛盾冲突， 年代第一个春天，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并在这些紧连着时代风云的斗争中赋予他 命洗礼的造船工人，坚持毛主席的独立自 们的形象以新的时代特征，充分揭示阶级 主、自力更生方针，揭开了大打造船工业翻 斗争、路线斗争的必然规律。《一篇揭矛盾 身仗的序幕。面对着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 的报告》成功之处正在于此。 业绩，选取什么？作者从塑造英雄人物出 在这篇小说里面，那个公司生产组长 发，选取制造“万匹机”的斗争，这是造船工 胡政民，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帜，实质上是滥 业翻身的关键；又抓住万匹机“试航”中的 用职权，大肆兜售利润挂帅、崇洋媚外等 斗争，来展开两种思想、两条路线的冲突， 修正主义黑货，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坚持 揭示英雄人物崭新的精神面貌。万匹机是 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长江灯泡厂干部群众施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产物，是工人们在 加压力，逼迫他们停止显像管生产。原因 芦席棚里“用土设备七拼八凑”造出来的， 就是他对文化大革命抱有不满。什么“文 因此工人们称之为“争气机”。万匹机有缺 化大革命，也不能搞得一点规矩都没有！” 点，在试航中主机发生了“咬缸”，于是斗争 胡政民想的、干的，就是要把文化大革命中 尖锐起来了。陆大路一面坚持毛主席的革 被广大群众批得体无完肤的修正主义“规 命路线，一面以严格的科学态度解决了这 矩”，统统恢复起来。长江灯泡厂年轻的党 个难题。陈宗杰却根本不相信国产的万匹 支部书记任树英，是个文化大革命中冲杀 机能经得起风浪的考验，为了达到以进口 出来的女闯将。她不怕穿小鞋，不怕丢掉 机取而代之的目的，别有用心地在强台风 乌纱帽，敢于抗击修正主义潮流，敢于对胡 来临之前提出试航。陆大路坚信万匹机“前 政民的错误路线猛烈开火。一个重要因素， 途肯定是广阔的”，勇敢地带领群众到大风 就是她对文化大革命满腔热忱，深刻理解。 大浪中去“试机也试人”一万匹机经受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讲，“谁要是瞧不起工人， 风浪的考验，为造船工人争了气；工人阶级 说文化大革命不好，我就受不了！”两种态 经受了斗争的考验，挥卫了新生事物，捍卫 度，两条路线，泾渭分明。作品正是抓住对 了文化大革命，击退了倒退复辟的反动逆 待文化大革命态度这个两条路线斗争的新 流。在陆大路的思想性格中，革命精神和科 特点，组织矛盾冲突，塑造英雄形象，较好 学态度是统一的，这也就是新生事物不可 地反映了今天工人阶级崭新的精神面貌。 战胜的原因所在，同时显示了他的自力更 尤为可贵的是，作品着力突出主要英 生向前闯，风里浪里不转向的英雄本色。 雄人物任树英在矛盾斗争中的主导作用。 《试航》选取围绕着万匹机的斗争来展 胡政民凭借职权，不推光明玻璃厂生产玻 ==========第60页========== 壳，想卡长江厂的脖子，任树英针锋相对， 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 带领群众“访问”光明玻璃厂，公开与胡政 带普遍性。”毛主席指出的文艺作品典型化 民唱对台，得到光明玻璃厂干部群众热情 的原则，是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发展。 支持；胡政民想从国外引进“流水线”，取代 这就要求社会主义的文艺创作，必须根据 长江厂工人自力更生创造的土设备，任树 实际生活，，高度概括地写出今天工人阶级 英“几乎命令式地”把他留下，请他“听听大 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的英雄人物来，帮助 家意见”。粗粗看去，这些描写似乎不近情 群众推动历史的前进。我们的作品跟这样 理，细细读来，却生动地体现着无产阶级文 的高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化大革命的精神，深刻地反映了现实斗争 要“高度概括”，就必须突破真人真事 的本质和规律：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 的局限，短篇创作与新闻报道、通讯特写的 与否是决定一切的。坚持毛主席革命路线 区别，就在于它不受真人真事的局限，有广 就能无往而不胜。也正由于作品按照阶级 阔的创造的自由，因此具有更大的普遍性 斗争、路线斗争的必然规律突出地表现任 和思想深度。真人真事是阻碍创作水平提 树英在矛盾斗争中的主导作用，她那坚决 高的拦路虎。可以看得出来，由于我们一些 按照毛主席革命路线“干到底，不回头”的 作者生活基础还不够雄厚，看得较少，想得 高度路线斗争觉悟，敢于抗击修正主义潮 较浅，因此下笔也就较粗，有些作品还缺少 流的英雄气概，爱憎分明、大胆泼辣的性格 动人的力量。有些作品创作的路子不广，格 特征，才能充分表现出来。使人感到面目 局都差不多，在某些方面出现雷同的现象， 一新。 不容易出新意，恐怕原因也在这里。 把握我们这个时代阶级斗争、路线斗 要“高度概括”，就要正确处理人与物 争的特点和规律，组织起尖锐的矛盾冲突， 的关系。过去工业题材的短篇创作，常常 对于反映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十 给人以沉闷之感，主要原因是陷于过多的 分重要。尖锐复杂的冲突，斗争的风口浪 技术细节的描写、繁琐的技术过程的介绍， 尖，正是对英雄人物最大的考验，正是揭示 湮没了人物的思想性格。须知人们阅读文 英雄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的最好契机。当 艺作品，不是寻找技术参考资料，所以介 然，尖锐的冲突，并不是形式上的剑拔弩 绍先进技术之类是不受人欢迎的。创作必 张，要在开掘冲突的思想深度上下功夫，这 须突破技术过程的束缚，集中力量描写人 样英雄人物就会显得更厚实。否则，哪怕 与人之间的阶级关系和矛盾冲突，努力刻 你吵得再厉害、斗得再激烈，形象也不会有 划英雄人物的精神面貌。但是不是生产技 光彩。而这种尖锐的冲突，又受阶级斗争、 术问题就一点都要不得了呢？也不是。有 路线斗争的特点和规律的制约。只有这样， 一点人与物的矛盾，有一点生产技术的描 激烈的矛盾冲突才不会“过线”，才能准确、 写，也是可以的，甚至是必要的。因为人与 充分反映时代精神。《一篇揭矛盾的报告》 人的矛盾不是凭空产生的，在工业题材中， 及其它一些作品，都在这一点上作了不同 物或技术问题，往往是人与人之间矛盾的 程度的探索，给人以启发。 “媒介”，而“媒介”是不能缺少的；有的时 当然，我们并不以此满足。毛主席教 候，物的因素可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矛盾的 导我们：“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 激化或转化。因而必须具体分析，不能一 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 概否定。在我们的一些作品中，有时技术 59 ==========第61页========== 小伙讲大课 钱 刚 小铜哨嚯嘿嚯嚯减集合， 批林批孔掀狂飙， 小伙上台讲大课； 班长冲在头一个， 政委忙着作笔记， 学理论，就象攻山头， 团长端着开水忘了喝。 读马列，小手电夜夜光不落， 大伙儿悄声来打听： 铁上加钢经锤打， “这年轻的教员是哪个？！” 红夜校里毕了业！ 黑，我的同志哥，你知道啵？ 哈，我的同志哥，你知道啵？ 那是咱的班长王长锁！ 班长是理论小组的拇指哥！ 当初班长理论少， 今天咱班长上台讲大课， 满腹仇恨吐不出， 讲得生动又活泼， 批判会咬牙冲上台， 《柳下跖怒斥孔老二》， 直气得，攥起拳头擂课桌！ 联系实际批林贼， 好比炸药哑了火， 把“常胜将军”画皮剥。 好比机枪卡了壳， 曜，我的同志哥，你听见啵？ 海，我的同志哥，你知道啵？ 政委、团长一带头一 咱班长心里急得着了火！ 鼓掌声哗哗哗哗起洪波！ wwwwwwwwwwwwwwwwwwwwwwww WwWwwwwwwwwwwwwwwwww 细节或技术语言还太多，作者唯恐读者看 切人，一切阶级，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 不懂，必要道其详，结果往往弄巧成拙，吃 活形式和斗争形式，一切文学和艺术的原 力不讨好；当然，我们也不是主张要回避技 始材料”。这样，才能高度概括地塑造出高 术问题或有关细节描写，完全回避了，会使 大的无产阶级英雄形象，表达出强烈的时 作品干瘪，缺少必要的生活气息。问题是 代精神。今天，在革命样板戏的推动下，我 这些描写不仅不能掩盖英雄人物的形象， 国文艺战线已开始呈现出一派百花盛开， 而且必须为塑造英雄形象服务。 群芳争艳的烂漫春色。一切有志于无产阶 为社会主义时代树碑，为工人阶级英 级革命文艺事业的同志，请举起双手热烈 雄塑像，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光荣任务。完 欢迎，挥动彩笔尽情描绘吧！我们殷切地 成这一任务，必须付出极大努力。我们的 期望有更多反映工人阶级焕然一新精神面 作者，包括工人业余作者，“必须到群众中 貌，展示社会主义时代波澜壮阔的斗争生 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 活，正确的政治内容与尽可能完美的艺术 农兵群众中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 形式相结合的作品问世。 60 ==========第62页========== 花开灿烂 王小鹰 今天，我们塘瓷厂的电子喷花机试制 经老郑师傅这么一提，好象江水涨潮 成功了。 一般，我心中倏地涌起许许多多的事情，要 喷花车间的工人们围着机器口，笑啊 说，要讲。“对，到机器旁去！”我踅转身，带 跳啊，我望着瓷盆上那朵鲜艳明丽的红花， 着大伙朝车间里跑去。 甜滋滋地想：喷花工人的愿望终于实现 虽然还是在腊月里，可一踏进咱们的 了。 喷花车间，一股浓郁的春天气息就热烘烘 不知谁叫了声：“向党委报喜去！”大伙 地贴在你脸上，撞在你心口上了。瞧，横亘 捧着用电子喷花机喷出来的脸盆，朝车间 整个车间的大标语：“批林批孔促大干，学 外拥去。忽然，迎面过来了一群人：有各 习大庆多贡献！”宛如凌空的彩虹。彩虹下 车间的，有厂党委的，还有挎着照相机的记 是一个鲜花的海洋—成千上万只白瓷脸 者呢。他们老远就叫开啦：“喷花车间的革 盆从喷花工人面前鱼贯而过，顿时五彩缤 新闯将们，向你们取经来了！” 纷的花朵便开满了盆底，仿佛使人闻到一 有人指着我说：“喏，她就是阿拉自家 阵阵馥郁的花香呢。我真爱咱们的车间，在 的电子专家。”于是人们呼地把我包围了， 这里，我就象春芽大口啜饮着雨露养料，感 而且还热情地鼓起掌来，闹得我脸一直红 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到耳后根，在这节骨眼上倒不知说啥好了。 在这布满花团锦簇的车间里，矗立着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是一个普通的 我们的喷花机，看见了吗？它那欣欣向荣 喷花女工呀！” 的浅绿色身躯，多象百花丛中一株青松啊。 “对，是一个社会主义新型的喷花工 在灿烂的朝霞辉映中，大伙仰起脸欣赏、赞 人！”身材魁梧的老郑师傅在一旁说话了， 美着它：喝，多神气呐，多么亮闪的自动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小蓉子，你就从那只 喷枪头，一只、二只、三只…七只、八只， 喷枪头谈起嘛！” 怎么，这一只喷枪头与众不同呢，外表蒙上 61 ==========第63页========== 了一层暗红，显得有些陈旧。 后的第一代新工人，可要把改造旧喷枪的 对呀，我要向大伙儿说的，正是这只喷 任务担起来啊！”就这样，我接过老一辈喷 枪头。在我眼里，它显得那么耀眼鲜亮，如 花工人这喷枪头进了搪瓷厂。 一团火灼灼地燃烧。啊，它凝聚了阶级的 进厂头一天，老郑师傅领我进车间。我 爱和恨哪！象瀑布倾泻下陡峭的崖石，心 二话没说，先把这喷枪头递了过去。老郑 中的话，哗啦啦地涌了出来… 师傅紧紧地捏住它，眼晴都湿润了，他轻声说：“老伙计，你还没忘记咱喷花工共同的 同志们，在解放前，人们都说喷花工是 心愿啊！” 短命工。那时的车间就象口活棺材，暗黝 我着急地说：“老郑师傅，爸爸临走时 黝，湿漉漉，瓷粉象雾一样地弥漫着。喷花 跟我千叮万嘱呀！咱们快干吧！” 工吸进去一口口的灰，吐出来一滩滩的血！ 老郑师傅拳头一挥，说：“千！咱们工人 我爸爸妈妈都是喷花工人，在瓷粉里钻了 不仅敢于造修正主义路线的反，也有胆量 十几年，染白了头发，得上了矽肺病。 闯一闯电子科学技术的门！” 那年，我爸爸横下心要改制喷枪头，不 老郑师傅领着我，馏噜唯地走到车间 让瓷粉再溢出来损害工人健康。有一次， 后面的一间小屋前，他嘶啦一下撕去了贴 他暗暗地拆开了一只坏喷枪，捉摸着里面 在门上的封条，咚地把门撞开了。只见在 的奥妙。却不料背后伸出一只手夺了过去： 灰蒙蒙的屋子里放着一台灰漆涂抹的机 “喝瓷粉的坯子，还想学造喷枪？！”紧接着 器，也许很长时间没使用了，上面盖满灰尘 枪头朝爸爸头上猛砸下来…不打碎那万 蜘蛛网，看上去显得龌龊不堪。我很奇怪， 恶的旧社会，咱喷花工就要世世代代喝瓷 好端端一台机器为啥不拿去用，却封在这 粉啊！从此爸爸藏起了这只染着鲜血的喷 屋子里？ 枪头，把仇恨刻在心坎上，参加了罢工斗 老郑师傅紧皱双眉，一拳敲在机器上： 争… “这机器根本不能用。那些资产阶级权威、 解放后，咱们搪瓷厂一天天在变化，喝 修正主义的老爷欺骗我们工人！” 瓷粉的坯子搬进了装有通风吸尘器的新车 接着老郑师傅叙述了事情的原由： 间，爸爸多高兴哪，一头花自的头发竟然返 有个资本主义国家经济代表团来参 黑了。可是，手工笨重的喷枪却一直象影 观，在厂里兜了一圈后，用手指弹了弹喷 子般跟着喷花工人。爸爸说：“不行，我虽 花工人喷好花的脸盆，频带做慢的口气说： 老了，还得为喷花工的接班人着想。”于是， “艺术上不错，技术上落后。晤，繁笨的人 他提出要造自动喷花机。然而，厂里有个 海伐…” 工程师却不同意，说：“你这老头，不要热昏 在场的工人们听了，怒火在胸中烧，壮 头。喷花能自动，世界上也要算新闻。喷 志从心底起。中国的工人阶级有志气有决 花是艺术，你懂哦？”老工人的心愿啊，没有 心，要在短期内赶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水平。 实现。 大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打响了搪瓷 在我进厂的那天，退休了的爸爸在箱 行业技术改革的硬仗。 子里摸呀摸的，找出了这只喷枪头，把它郑 老郑师傅又开始向手工喷枪进攻了。 重地塞进我手心：“小蓉子，莫忘记喷花工 喷花工人们群策群力，你一笔，我一划，描 多少年的愿望。你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出一张自动喷花机的草图。可是总有那么 82 ==========第64页========== 些唱反调的人，图纸送到生产科，有人说： 掌握它。 “你们说出话来都是外行，搞电子自动化， 那些日子啊，大伙肚子里都象是蕴了 不象1+1=2那么简单。还是回去捏喷枪 一盆火，干啥也是热腾腾的。操起钢锯锯 吧，耐心等着，会让你们用机器的。” 角铁，呼呼呼银屑飞溅处，角铁象刀裁一 隔不久，果然运来了这台灰色机器，据 样。捏上电烙焊线头，嘶嘶嘶，白烟消散 说是一个什么电子专家根据国外喷花技术 时，焊缝如细针密缝。工作不分昼和夜，吃 资料设计的。谁知按按电钮，喷枪不听指 饭不分早、中、晚。有一次，我在排一块线 挥地乱动，根本不能喷花。厂里有些人却 路，画呀连呀，想呀比呀…老郑师傅忽然 拿它当宝贝，说什么在国外这种机器也正 拍拍我：“小蓉子，现在几点啦！”我一拾头， 在研究中，把它吹得天花乱坠。 哟，窗外墨漆黑，就顺口答道：“时间不早 工人们气愤地说：“靠洋人是没有出路 了，师傅你去睡吧。”“还去睡？都快天亮 的，搪瓷喷花要从手工操作中解放出来，还 啦！你又干了几个通宵是不？”老郑师傅假 要靠我们工人自己！”大家憋着一鼓劲，想 装生气地问。我一看，果然东方已出现鱼 把样机赶着造出来，，这却触怒了那些资产 肚白了，望望师傅，眼白布满血丝：“还说我 阶级的技术权威，他们暴跳如雷地说这是 呢？瞧你眼睛都熬成这样，你也干了几个 “瞎七搭八”，没有科学根据。… 通宵是不？”咱俩都笑了。 老郑师傅双手叉腰，踢踢那台灰色的 样机造出来了。试车那天，机器旁围 洋机器对我说：“小蓉子，我们造了修正主 了好些人。我心中吼啡跳个不停，小心翼 义路线的反，我们要造出自己的机器来！” 翼地揿下按钮…可喷出的脸盆捧起来一 不久，厂里建立了电子喷花机会战组。 看哪，心顿时凉了半截：怎么？一朵花只 那天晚上，天空繁星闪烁，工厂里灯火璀 喷出了一瓣花瓣？人群中有鼓励，有希望， 璨。老郑师傅找了块木板，让我用红笔写 也有惋惜和怀疑。 上“电子自动喷花机会战组”，还一个劲地 老郑师傅捧着脸盆却笑眯咪地说：“不 说：“写大些，粗些，清楚些。”然后，他亲自 错嘛。星星之火都能够镣原，为啥一片花 把它挂在一间小屋门口。 瓣不能发展成一丛花朵呢？” 鲜红的牌子象前进的火炬，然烧在车 我的心扉象桶开了一层窗户纸一样亮 间，炽热在大伙心头，它象在告诉人们：喷 堂起来，不怕失败，总结经验再干！ 花工人开始向电子技术的“禁门”进攻了， 开完小结会，我经过生产科技术组的 它是喷花工人的骄傲啊！ 窗门，忽听办公室里一个人说：“咱们厂搞 我们这些拿喷枪的女工，甩塘夹的镀 喷花机真可算三起三落了，我看等到我孙 搪工，挥煤锹的烧炉工开始和那千丝 子上厂里做工，可能还见不着什么自动喷 万缕的电子线路打交道了。困难当然不 花机。” 少，谁都不懂电子自动控制是啥回事，有 另一个人接着说：“哼，工人嘛，头脑简 人甚至看到二极管还以为是小爆杖呢。可 单，不是逻辑脑袋。他们要是想搞成功电 这些都阻挡不了我们，边干边学嘛。渐渐 子喷花机，我兜车间爬一圈！” 地，线路变得脉络分明起来，各种元件的性 看，这种人资产阶级世界观多预固，我 能也变得有条理了。原来，电子技术并不 气得咣地一下推开窗，手按窗台对着说话 是神秘的，不可逾越的，咱们工人完全能够 的人就放炮：“是谁创造世界你懂不懂？！” 63 ==========第65页========== 这时我心里反而感到踏实，我深信我们的 鼓掌，其实我一个人有什么本领呢？大家 喷花机一定能成功。 想想，为啥我爸爸解放前不能改造喷枪？是 那是个多么难忘的一天。早晨，翻开 因为他笨么？不，那是万恶的旧社会剥夺 报纸，啊，上面刊登了毛主席关于“从工人 了他的权力！为啥老郑师傅先头也不能搞 中培养技术人员”的伟大指示！我捧着它， 成喷花机？是他心不切么？也不是，那是 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毛主席呀，您的话说 修正主义路线扼杀了工人群众的智慧和才 到我们工人心坎上了！我一口气从家里跑 干！今天，我们能造出电子自动喷花机， 到工厂，不管三七二十一，闯进厂部生产科 全靠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方向哪。有了 技术组的办公室，把这张报纸端端正正地 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工人阶级就能冲破资 贴到墙壁中央…于是，我们厂的工人夜 产阶级的封锁桎楷，掌握先进的电子技术， 校也办了起来，这是阶级的委托，是毛主席 攀上科学高峰，闯出一条我国工业自己发 对咱工人的关怀啊！ 展的道路来！” 打这以后，咱们厂的技术队伍象滚雪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金光灿 球似地迅速壮大，技术革命运动也如潮似 烂的霞光照在电子自动喷花机上，照在万 浪地高涨，搪瓷行业摆脱繁笨手工操作，赶 紫千红的彩色脸盆上，照在工人们的脸上。 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水平的大好春光已展现 老郑师傅推了推我：“小蓉子，快上机器，给 眼前。电子自动喷花机呢，经过多次的困、大伙表演一下。”难、失败、总结、改进，终于成功啦！ 我跳上操纵台，兴奋激动地按下了一颗红闪闪的按钮，机器飞转，喷枪移动，紧 人群中又热烈地鼓起掌来，好久好久 接着，盛开鲜花的脸盆络绎不绝地涌出来， 也不停。真叫我不好意思，我双手往下挥 花的海洋翻滚起层层波涛。 了挥，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可不要给我 (题图：赵竹鸣) Q속A속속속속w 公会속タ今 (上接51页) “晓梅，好好地干下去，你们肩上的担子比 轮花纹的大道上，第一次留下了人字形的 我们重啊。有人说农村艰苦，你看我们不 拖拉机轮胎印。我想：马车能拉千斤，拖拉 是越干越乐呵吗？”他抬起手臂一指，远处 机能拉几千斤，可是，我扎根农村干革命的 的高压线塔，稻田中的拖拉机，公路上的解 思想，用实际行动和林彪、孔老二斗到底的 放牌汽车，胶树上正在滴的胶乳，山岭上正 决心，是什么也拉不走的。 在挥锄奋战的年轻人胶林里谁在跟他 老乐要回机关了，我提出要用马车送 打着招呼，一阵粗犷、洪亮的笑声从他嗓中 他走，他笑着答应了。 传出，传到四野，传到长空。直到现在，我对 …上路了，马蹄声胞。咱俩挨肩坐 他那笑声还记忆犹新。真的，每当我看到老 着，一路说笑。老乐和我谈起长征路上的 乐亲自用马车接回的伙伴前进了一步，每 雪山草地，谈起革命岁月的硝烟战火。一 当我看到老乐亲手栽下的胶树苗不断长 个谜解开了：老乐为什么总是这么快乐？他 高，就能听到那永远不断的笑声。 是一个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的革命者，他 以后，每当我看到老乐，都亲切地称他 能战胜任何顽敌，冲破一切困难，虽苦犹 乐大叔 乐，勇往直前。你看他又乐呵呵地说开了： (题图：宋治平) 64 ==========第66页========== 战斗生活的记录 试评歌曲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赵家圭 在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诞生二十五周 的风浪中，而在斗争中产生的革命歌曲又 年的日子里，非常兴奋地看到了由上海市 鼓舞着人们英勇战斗，激励着人们在斗争 群众歌咏大会筹备小组编辑、上海人民出 中胜利前进。被伟大导师列宁所赞誉的 版社出版的歌曲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歌”一《国际歌》是在 就是好》。这本歌曲集编选了今年以来本 巴黎公社的先进战士为建立历史上第一个 市连续举办的《歌唱码头工人》，《歌唱民 无产阶级政权的斗争中产生的，这首歌的 兵》，《歌唱上山下乡》，《批林批孔》，歌唱 作者，法国工人诗人欧仁·鲍狄埃，他曾 自力更生》，《歌唱教育革命》，《歌唱无产阶 “作为一个街垒斗士参加了工人反对资产 级文化大革命》等七个专场的群众歌咏大 阶级的伟大战斗”，气势磅礴、雄伟庄严的 会中部分新创作歌曲共一百十余首。在不 《国际歌》“是在5月的流血失败之后的第 到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涌现出那么多在政 二天写成的”，这位伟大的工人诗人就是 治上和艺术上都比较好的革命群众歌曲， “用自己的战斗歌曲对法国生活中所发生 可以说这是在音乐战线上的一个大丰收。 的一切巨大事件作出反应，唤醒落后的人 这本歌曲集的出版充分反映了本市业 们的觉悟，号召工人团结一致，鞭答法国的 余和专业歌曲作者，在毛主席无产阶级的 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政府。” 革命文艺路线指引下深入学习革命样板戏 为大家所熟悉的我国革命历史歌曲 的创作经验所取得的可喜成绩，也有力地 《大刀进行曲》产生在硝烟滚滚、杀声震天 显示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和批林批孔运 的抗日战场；《战斗进行曲》诞生在解放战 动给文艺创作带来了一派繁荣兴旺的景 争的隆隆炮声中；《志愿军战歌》写在美帝 象。 国主义发动侵朝战争，中国人民志愿军跨 无产阶级的歌是战斗的工具，前进的 过火苗扑扑的鸭绿江大桥去和朝鲜人民 号角。无产阶级的战歌，诞生在阶级搏斗 并肩战斗的时候…同样，在这本歌曲集 65 ==========第67页========== 中收集的在群众歌咏大会上演唱的革命歌 鲁迅所指出的，：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 曲，突出地反映了无产阶级革命文艺的强 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这些歌曲， 烈政治倾向，反映了本市三大革命斗争中 是时代的脉搏，是无产阶级成斗的呼号。 的重大题材，一首首战歌，凯歌，颂歌，具有 革命群众歌曲由于它具有短小精悍的 鲜明的时代精神，都是战斗生活的记录。 形式，善于迅速、直接地反映现实斗争生活 翻开这本歌曲集，我们就会强烈地感 而又不受演唱条件的限制，因此它具有很 到现实的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战斗气息 大的群众性，好比文艺战线上的飞首与手 扑面而来：歌曲《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 榴弹。但是，武器虽小，要充分发挥它的战 是好》以满腔激情，以热烈豪迈的旋律歌颂 斗作用却不容易。革命歌曲一般只有十来 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胜利，迎头 句歌词和几十小节的曲谱，演唱时间一般 痛击了右倾复辟思潮。在《歌唱自力更生》 也在一、二分钟内，因此音乐形象必须更加 专场中，造船工人演唱的《独立自主，自力 精炼、集中、鲜明。这就要求专业、业余的 更生》，是射向“洋奴哲学”“爬行主义”的炮 歌曲作者必须深入实际斗争，参加三大革 弹。壑锵有力的歌声，展现了工人阶级在 命运动，熟悉群众的思想感情，创作时必须 毛主席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方针指引 精心，修改时要有一股子“牛劲”，不能草 下，奋发图强，艰苦创业的成斗风貌。在“歌 率从事。只有这样，才能用较好的技巧来 唱上山下乡”及“歌唱教育革命”专场中演 表现革命的政治内容。在这方面，这本集 唱的《战斗在农村心向党》，《一代更比一代 子里的歌曲由于广大工农兵业余作者的努 强》等革命歌曲是年青一代对林彪一伙恶 力，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毒攻击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恶毒攻击无产 如：《毛主席率领我们反潮流》这首革 阶级牧育革命的最有力的回击。朝气蓬勃 命歌曲表现了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战 的曲调唱出了革命知识青年“坚持农村干 斗洗礼的革命人民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率 革命，颗颗红心向太阳”的钢铁意志，唱出 领下，敢于反潮流，“迎着风浪去战斗”的豪 了红卫兵小将“火红青春似朝阳，一代更比 迈气概。整个歌曲只有八句歌词，但音乐 一代强”，誓将无产阶级教育革命进行到底 形象很集中，一气呵成。歌曲一开始的前 的坚强决心。由驻沪三军业余创作组创作 奏，运用了号角特点的节奏音型和歌曲中 的《人民军队党指挥》是对林彪资产阶级 “打击帝修反”，“批判封资修”两句的音乐 军事路线的批判，这首歌曲以高亢激越的 素材，这对明确整个歌曲的基本音乐形象 音调，行进步伐的节奏塑造了人民军队在 起了积极的铺垫作用。第三句“反复辟，反 毛主席的率领下，在党的领导下“一切行动 倒退”中连续在低音区用了两个切分节奏， 听指挥”，“提高警惕，加强战备，保卫祖国 加重了语气，突出强调了无产阶级勇往直 好河山”的英雄形象。在“歌唱民兵”专场中 前的坚强决心，接下来在“打击帝修反，批 演唱的《我们是武装的工人阶级》，反映了 判封资修”的两句中重复运用了在强拍区 上海民兵积极投入社会的阶级斗争，为巩 加重音的四分音符，因此演唱起来特别有 固无产阶级专政所起的积极作用。这些歌 力，全曲从第三句起层层向前推进，音区 曲，正因为从革命现实斗争的急风暴雨中 在起伏中逐渐奋发向上，最后一句“继续革 吸取着战斗的旋律，图此有着一切剥削阶 命不停留”是全曲的高湖，也是全曲的高音 级的靡靡之音所无可比拟的生命力。正如 区，显示出了无产阶级革命者在斗争中一 66 ==========第68页========== 往无前，百折不挠，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在 所必不可少的。 斗争风浪中不断前进的壮丽情景。 革命歌曲要有“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 又如，《造船工人钢铁汉》这首歌曲 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实践证明， 的音乐语言生动而富有浓郁的战斗生活气 努力做到这一点，才能更好地起到鼓舞人 息。全曲第一部分只有短短的四句歌词，但 民、教育人民的战斗作用。本市在百里浦江 由于词曲的结合妥贴，使人感到形象鲜明 的码头上有着在劳动斗争中产生的杠棒号 而很有起伏，歌曲的第一句用了大跳八度 子，起舱号子，夯包号子等各种各样的码头 连接的切分节奏：i·565531 号子，在市郊农村、水乡有着丰富多采的民歌，田歌，山歌和渔歌，还有一些具有地方 20开门见山地树立了造船工人的高大 特色的戏曲曲艺，对这一切我们必须根据 形象和坚强性格。第三句虽然音区较低， 毛主席的数导，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批判 但曲调舒展，流畅，描绘了造船工人的战场 地继承和借鉴。这本集子中的有些歌曲在 黄浦江畔红旗林立的生气勃勃场面。 批判地吸收民族民间音调方面也初步取得 第一部分的最后一句与第三句在音乐性格 了一些收获，如《田头批判会》批判地吸收 上有着明显的对比，在高音区的两个长音 了地方戏沪剧和一些民歌的音乐素材，听 及结尾在三个“干”字上加重音的四分音 起来比较亲切。男声小组唱《唱起号子浑 符，肯定有力地突出了造船工人迎着困难 身劲》则运用了码头号子的音调。广大工 大干的冲天干劲。歌曲的第二部分由对称 农兵群众对这些既有时代精神又有民族特 的两个上下呼应的乐句组成，这种一领众 色的革命歌曲给予了好评。 和、由劳动号子提炼发展而来的节奏音型 歌曲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鲜明地表现了造船工人特定的劳动场面。 的出版将进一步推动本市的群众歌咏活动 第三部分的音乐素材在前面二部分的基础 和革命歌曲的创作，也将有力地批判资产 上发展得更加热烈明快。这首歌曲自群众 阶级和修正主义文艺黑线的影响。坚信这 歌咏大会演唱以来，受到了广大工人同志 些来自战斗生活的歌曲将继续在斗争中发 的欢迎以后，又在不断听取了各方面的意 挥团结人民、鼓舞人民的战斗作用，坚信广 见后进行了加工修政改。精益求精，不断修 大战斗在三大革命第一线的工农兵群众将 改，这是写好一首为群众欢迎的革命歌曲 创作出更多更好的革命歌曲。 67 ==========第69页========== 进军号相声) 上海江南造船厂创作组上海歌剧院文艺轻骑队 甲最近，我们打了个漂亮胜仗。 甲那是“纰锘一声吼，钢板刮刮抖！” 乙好呀。 乙那么“轰轰”？ 甲我也参加了。 甲那是“铁锤敲钢板，钢板听指挥，造出 乙嗬？！ 万吨轮，打击帝修反！” 甲在第一线，军号一声震天响，千军万马 乙这肯定是一场激动人心的战斗。 上战场，“同志们，冲啊！” 甲是呀，我厂造船工人在批林批孔运动 乙冲啊！ 推动下，主动向上级争得新任务，在保 甲“轰轰！” 证完成原有生产计划的同时，又打响 乙开大炮了？ 建造出国远航的“进军”一号、二号，一 甲“达达达！” 对万吨轮的战斗。 乙机关枪？ 乙两条万吨轮同时建造，那要多少时间？ 甲“嗤—！” 甲全厂职工纷纷表示决心，争取一百二 乙…这是什么新式武器？！ 十天。 甲常规武器。 乙嚯，这是快马加鞭。 常规武器！你们都用些什么常规武器？ 甲在一次讨论会上，突然听见有人减： 甲多啦！有高吊车起重机、风割龙头电 “勿同意！” 焊机、纰锘御头水压机、电气仪表测量 乙啊，一百二十天造两条万吨轮，竟然有 器、活络扳头老虎钳 人勿同意？哈人？ 乙啊，这是打什么仗？！ 甲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共产党员、装 甲造船工业翻身仗！ 配组长王德远。只见他浓浓眉毛眼晴 乙喔，那么刚才“嗤—”？ 圆，体格魁梧肩膀宽，九岁进厂学造 甲那是“电焊枪，嗤嗤响，定要打好翻身 船，今年勿到四十岁，革命工作拚命 仗！” 千，粗中有细会盘算。现在他讲“勿同 乙那么“达达达”？ 意”，大家眼晴都町牢他看。 68 ==========第70页========== 乙看来王师傅讲勿同意，其中一定有道 乙热烈鼓掌？ 理。 甲（扮工人减）“保守思想！” 甲那肯定的。王师傅正要谈自己的观点， 你是在打退堂鼓嘛。 只听见又有个人减：“勿同意！” 甲我有四点理由：因为，当前造船工业 乙唷，这位也讲“勿同意”，肯定也有点哈 大发展，设备钢材的供应，我看比较紧 道理。 张；劳动力的调配、我看比较紧张；本 甲那肯定的。 年度生产任务，我看比较紧张；现在又 乙这位是哈人？ 要增产两条万吨轮，而且只有一百二 甲我。 十天，我看— 乙…你？ 知比较紧张。 甲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样怕紧张？！ 乙那谁先发言？ 甲王师傅讲：“在一百天内要增产两条万 甲观点一致，就让王德远师傅先讲。 吨轮，不仅比较紧张，而且是我国造船 乙好。 史上没有的事情。但是，我们要前进， 甲他说：“同志们，为了打好造船工业翻 就是要做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极其光 身仗，建造两条万吨轮要一百二十天， 荣伟大的事业！” 我勿同意！”这时侯，全场煞静，一点 乙说得好！ 声音也没有。他又说：“我主张一” “至于钢材设备是比较紧张。但是，只 乙几天？ 要我们就地取材，土法上马，还可以深 甲“一百天！” 挖潜在力量。再讲钢铁、机电各条战线 乙啊，还要缩短二十天？！ 的同志们，抓大事促大于，大搞技术革 甲王师傅一讲完，只听见全场震动“哗 新，如‘吹氧炼钢’，他们正在大炼优质 ” 钢材，多造机床。至于劳动力调配比 乙怎么样？ 较紧张，是一个不利因素，但你更要看 甲四个字：热烈鼓掌。 到有利因素！” 乙是呀，王德远师傅讲出了我们工人阶 乙有利因素？！ 级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志气。 甲“当前深入开展的批林批孔运动是社 甲这时侯，我熬勿牢，也立起来发言：“同 会生产力发展的强大动力！” 志们，为了打好造船工业翻身仗，建造 乙对！ 两条万吨轮缩到一百天，我勿同意！” 甲“老×，你看！” 这时侯，全场煞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乙看什么？ 我又说：“我主张一” 甲我抬头一看，只见会场上一 乙缩短到几天？ 乙怎么？ 甲“一百五十天！” 甲都是人。 乙啊？！ 乙…开会会场当然有人。 甲我刚讲完，只听见全场“哗 甲其中有青年突击队、“龙江”战斗队、机 乙怎么啦？ 关“五·七”战斗队、退休工人战斗队、 甲四个字 “半边天”电焊突击队…他们手拿大 69 ==========第71页========== 红纸，请战挑重担。其中最突出是一 谣言…… 个只有六个月的小姑娘，坚决要求上 乙(惊)什么，我们自力更生造万吨轮，还 战场。 有人攻击污蔑造谣言？ …六个月的小姑短怎么能上战场？ 甲有。 只能上托儿所！ 乙揪出来狠狠批：哈人？ 甲进厂六个月。 甲安东尼奥尼。 乙奥，是青年女工。 乙是这个反华小丑？ 甲会场上，工人师傅们纷纷表决心：保 甲对，他拍摄的反动影片，共中有一条 证一百天，两条万吨轮，远航五大洲， 就是攻击我们的造船工业。王德远师 四海传友情！ 傅讲：“我们就是要用‘万吨干劲”造万 乙真是热火朝天！ 吨轮，为社会主义祖国争光！” 甲王师傅又讲：“老×，你看这些斗志昂 乙，有志气！ 扬、精神焕发的造船工人，只要在 甲经过一次次紧张战斗，建造“进军”一 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我们不仅能 号、二号取得一个个胜利。最后碰到 在一百天内增产两条万吨轮，而且任 关健一仗，要拿下全船傍板。 何人间奇迹都能创造！”王师傅讲完， 乙什么是傍板？ 带领小组同志贴出一张革命大字报。 甲就是船两旁边外壳的钢板。 乙上面写些啥？ 乙有多少大？ 甲“抡起开山斧，向‘天才论开刀；收起 甲每块就有会场屋顶这么大。 退堂鼓，吹响进军号！” 乙嚯，这么大？！ 乙好。 甲每块又有三十六吨重。 甲你听：（作吹军号状）“哪嘟嘟…大战 乙这么重！有多少？ 大干一百天！” 甲十八块。就是这样大、这样重、这样多 Z怎么你吹军号还带字母？！ 的傍板，王师傅提出必须打速决战。 甲，要大战大干一百天嘛！ 乙为什么？ 乙奥，吹响了大战大千一百天的进军号。 甲因为其它工序一日数变，只要船的外 甲会战开始以后，阳光灿烂，照满船台， 壳提前焊接吊装好，就能加快造船速 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从船头到船尾， 度。王师傅同大家商量后，失定一夜 从船舱到甲板，群情激昂，干劲百倍， 天装八块。 日日夜夜奋战在船台，分分秒秒夺高 乙那就装八块。 产！在这场战斗中，王德远师傅更是 甲装八块，介简单？这是又重又大的大 一马当先，奋勇向前。为了大战一百 钢板，勿是又薄又轻的三夹板！有人 天，他不分日里夜里… 在说：“过去一夜天最多装五块，还非 Z好，夜以缝日，干劲冲天！ 常紧张，现在怎么可能装八块？” 甲为了大战一百天，他不管风里雨里 乙谁说的？ 甲我。 乙好，项风冒雨，心红志坚！ 乙你！你怎么老是打退堂鼓？ 甲，为了大战一百天，他不怕攻击污蔑造 甲不是打退堂鼓，我们也要看看我国造 70 ==========第72页========== 船工业的基础！ 甲只见各突击队、战斗队按照衡板编号， d王师傅怎么说？ 分工负责，严阵以待，依次吊装；高架 甲王师傅讲：“我国的造船工业是比较落 吊车，安排后备，屹立江边，气势宏伟； 后，象我家里三代造船，一直到解放 技术人员、后勤人员配合作战，把办公 前，没有看到过一条中国自己造的万 室、仓库搬到船台！ 吨轮。这是为哈？翻开历史看一看嘛！ 乙这样紧密配合，分秒必争，那一夜天肯 洋奴汉奸李鸿章说什么：造船勿如买 定能装八块。 船，反正‘中外同心’；人民公敌蒋该死 甲这是王师傅同大家反复讨论拟定的作 也勿让我们造船，要同帝国主义搞‘合 战方案，克服过去“分工分家，层层拖 作？卖国求荣；叛徒刘少奇、卖国贼林 拉”的被动局面。现在吊装傍板进行 彪也跟着叫：造船勿如买船，买船勿 得非常顺利，吊了一块又一块，吊了一 如租船。这批都是洋奴、假洋鬼子！” 块又一块，吊了一块又一块，吊了… 乙对，我国造船工业落后的罪魁祸首就 乙喂，一共吊了几块？ 是这批卖国贼！ 甲五块。现在开始吊第六块。 甲“但是在今天，路线斗争并没有结束， 乙好。 造船工业是前进还是倒退，斗争还十 甲勿好。 分激烈。老×，造两条万吨轮是一百天 乙为什么？ 还是一百五十天，傍板吊五块还是八 甲因为这块傍板同船头相接，装配要求 块，这决不是天数和时间的多少问题， 相当严。按规定，只有在傍板上多放 而是在以实际行动狠批林彪一伙尊孔 出一点余量，吊到上头，同周围傍板相 崇洋、卖国投降，破坏造船工业的反革 配，把多出的地方割掉。现在这块傍 命罪行呀！” 板多出象小手指头一样的一只角，录 乙王师傅+番话，是一次深刻的路线斗 两边傍板轧牢。 争教育！ 乙那就把它吊下来，把角割掉再吊上去。 甲当时我面孔通红。 甲按照过去是这样做的，但是这块傍板 乙(对观众，指甲)他思想受触动了。 吊上吊下反复返工要四、五个小时。现 甲非但面孔通红，人也通红，身上工作服 在离天亮只有一个多小时，边上还有 也通红… 两块等着吊装。 乙啊，都红了？ 乙那怎么办？ 甲我是讲，当天晚上同志们挑灯夜战，灯 甲党委现场指挥部召开船台碰头会，王 火辉煌，焊花灿烂，映红了船台映红了 师傅提出：现在只有派人爬到傍板顶 天，映红了我人映红了我的思想。 端，在半空中贴在傍板上割掉多角。 乙奥。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甲我再拾头一看，王师傅已经和起重师 甲王师傅讲：“造船工人志气大，割块傍 傅投入紧张工作。（作指挥吊车姿势） 板算点哈，当年®公能移山，海上铁路 乙(不解)工作这么紧张，他们还打拳？ 伲安排！” 甲作这些手势，都有内容的。（解释） 乙好，是造船工人的气魄，那派谁去？ 乙奥，这是在指挥吊车吊傍板。 甲只听见有人喊：“我去！” 71 ==========第73页========== 乙谁？ 达达达”爬上傍板顶端。 甲我往前一看：“王德远…” 乙好，学先进，见行动。 呃，是王德远。 多我又“达达达达”爬下来。 甲“把两条辫子往头上一扎” 怎么啦？ 乙是女青年？ 甲傍板顶端已经有大了。 甲奥，这是妇女突击队里的“王德远”。 乙谁？ 乙妇女队里也有王德远？ 甲王德远。 甲你看，他胡子已经花白… 乙奥一慢，哪位王德远？ 乙…啊！妇女怎么有胡子？ 甲共产党员、装配组长王德远。 甲奥，这是退休工人战斗队里的“王德 乙王师傅又抢先上去了？！ 远”。 甲是呀。为了配合他工作，我到下面来 乙老工人也有王德远？！ 拖皮带。这时侯整个船台上下的群众 甲看上去，他年龄最多只有十八、九岁 看着王德远。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减：“老王，你下来！” 乙…退休工人只有十八、九岁？ 乙谁？ 甲噢，这是青年突击队里的“王德远”。 甲党委领导。他们非但亲临第一线参加 乙怎么有这么多的“王德远”？ 战斗，而且关心群众，怕老王在风头里 甲因为王德远先进事迹全厂传，人人学 立得过久着冷，送来了热腾腾的姜汤 习王德远，所以处处出现“王德远”！ 驱驱寒气。 乙那就让大家一起上去割傍板。 1千部群众心连心。 甲不行的。要知道傍板顶端离地面近三 甲于是我也减：“王师傅，快下来吃点姜 十公尺高，又陡又狭，而且顶端是圆 汤出身汗！” 形，立在上面脚要打滑勿能转身。一 乙(扮甲)“王师傅，快下来吃点姜汤出身 个人上去都非常困难，最危险的，是这 汗！” 块傍板还没有装牢，在半空中东晃西 甲(扮王)“我姜汤不吃。我现在是在出 晃。人立在上面头昏眼花，稍勿注意， 汗！” 容易出意外。 乙·（扮甲）“这是你做生活热出来的汗！” 乙应该挑选一个有经验的人上去。 甲(扮王)“一样的！” 甲现在只有一个人上去，比较恰当。 乙王师傅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乙谁？ 甲只见他站立在傍板顶端，头上汗水往 甲我。 下滴，只听见“滴滴答答”“哗啦—” 乙你？ 乙汗水滴下来怎么有“哗啦一”声音？ 甲怎么？“造船工人志气大，割块傍板算 这象落雷阵雨！ 点啥？！当年愚公能移山，海上铁路伲 甲是在落雷阵雨，而且狂风呼啸。 安排！” 乙呀，风雨交加，王师傅在上面割傍板困 乙好，这几句话讲得好！ 难更大了，是勿是明天再割。 甲这是向王师傅学得来的。我向现场指 甲勿！王师傅讲：“伲造船工人，讲出话 挥讲了声：“我上去！”就全副武装“达 来算数，勿怕千辛万苦，定要装好八 72 ==========第74页========== 块，要叫困难让路！” 声声飞冲九霄！ 乙说到做到。 乙造船工人为了打翻身仗，日新月异把 甲此时，王德远一手抓住傍板，一手紧握 人间奇迹创造！ 风割刀，脚踏半空之中傍板筋骨，胜如 甲结果，由于在王师傅和全体工人奋战 磬石坚牢。只见他将割刀的火侯调节 下创造了一夜装八块的奇迹，两条万 得勿大勿小，又拿焰口朝天，向左向 吨轮又提前三天下水，这是无产阶级 右，东晃西摇！ 文化大革命的伟大胜利！ 乙时间十分宝贵，王师傅勿要多晃勿要 乙是批林批孔的丰硕成果！ 多摇，快点把傍板多角割掉。 甲正在这时侯，又有一个人来找王德远 甲这是王师傅在试风向，从哪个角度着 师傅辩论了。 手最好？如果顺风，火头大，傍板多割 乙还要辩论！哈人？ い有洞质量难保，如果逆风火头小，傍板 甲我。 多角割得少，跟周围傍板还是轧牢。 乙你还要辩论？ 乙唷，这要胆大心细，思想领先技术高。 甲嗬，为了一篇战地报导文章，当中表扬 甲王师傅试定方向，刚要舞动风割刀，突 了王德远师傅“敢”字当头、实践第一 然，瓢泼大雨，漫天而倒，阵阵狂风，席 的革命思想。 卷江涛！王德远挺挺胸，侧过腰，为了 乙应该表扬。 保证迅速准确割傍板，巍巍身躯把风 甲不过王师傅坚决勿同意表扬他。他 雨挡道！ 讲：“一切成绩应该归功于党，归功于 乙爱，万一风向突变，风割火焰直冲胸 毛主席，归功于全体造船工人。我们 腰。 是造出了‘进军号'，但这仅仅是迈出 甲王德远师傅镇定自若，极目远跳：“为 了第一步，我们还要继续革命，再接再 了双手托出条条万吨巨轮，为了建成 厉，造出更多万吨轮，早日建成海上铁 海上铁路的日子胜利来到，那怕赴汤 路，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和超过世界先 蹈火，我笑迎艰险意气豪！” 进水平！”听完王师傅一番话，我激动 乙，真是造船工人的英雄代表。 万分，紧紧握住他的手：“王师傅，通过 甲你看，王德远铁臂一挥，“嗤一”多角 这一场战斗，我才认识到你这个王德 渣滓沉入江底，他大喝一声“上！”群情 远是真正的…” 奋起，挥舞铁锤对准傍板紧打猛敲！现 乙什么？ 场指挥说了声：“不多不少，齐巧正 甲“望得远！” 好！”顿时“毛主席万岁万万岁！”口号 (题图：宋正谋) 78 ==========第75页========== 窗外，垂柳满树挂 象支支永不熄灭的火把； 窗内，盛开跃进花， 瞧墙边，那炽红的胜利捷报， 热的机床，热的灯光， 把“停滞不前”的谬论彻底摧垮。 热的马达， 连每颗汗珠都火辣辣。 连称呼都热气腾腾，火的性格最爱火红的年华； 电扇鼓起了翅膀， 书记称“火车头”、师傅叫“新火花”， 日夜把春风吹洒， 黑！那女艺徒公认“火小丫”。 王 这盛情好意咱收下，越热越能淬硬咱钢铸 呵！就凭这火一般的队伍， 的骨架。 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而今，批林批孔的烈焰， 胸前汗珠跳着火光， 更催快前进的步伐！ 象串金星在身上披挂； 一双双明亮的眼神里， 火呵！工人阶级战斗的象征， 永远喷射着斗争火花。 要用它炼出个彤红天下；看门口，那闪光产品正整装待发， 磨床溅星斗，锤头掠紫焰， 将带着热诚的心飞遍亚非拉。 焊钳牵闪电，车刀卷红霞。咱用满腔热血给火上加“油”， 同志，你一定会理解， 闹得大干热潮猛烈沸炸！ 这儿为什么四季都胜过炎夏？只因自力更生的火种在胸中点燃， 望半空，那鲜艳的竞赛标语， 才放出这么高的热量、这样美的花！ 此刻，银锄一杆挂晚霞， 打靶” 她撒开泥腿飞步跨。为何这样急？大妈约她去“打靶”。 姚美芳 抹把热汗闯进门， 火线上接班， 大妈嗓音如雷炸： 风浪里摔打。 “什么‘嫩竹扁担挑不起重担？！’ 三度春秋茧花黄； 来，咱们一起打活‘靶’！” 小华成了新当家。 74 ==========第76页========== 今天在管道里翻舞；多少夜工地的灯盏， 电 此刻在炉膛里闪烁！ 呵，社会主义跃进的动脉里， 茅晓峰 又添一股新鲜的血液；我们祖国浩瀚的星空下， 哗啦啦，如千泉回流， 又多一串璀灿的明珠。 烟腾腾，似万霞喷雾：站在宽阔的汽轮机平台上， 英姿焕发的电机呵， 咱心紧贴着机组的胸脯。 转出了工人阶级的志气和抱负，轰隆隆、轰隆隆 讯号灯闪起彩色的眼睛， 你是伟大时代最雄壮的音符。 水泵房擂动报喜的锡鼓， N 瞬时，一道道炽热的电流， 在这难忘的时刻， 在银色的电网中竞相涌出 建设者又把豪言倾吐：青春，要永远象电机那样， 给沸腾的巷道燃亮矿灯， 为革命昼夜发光发热！ 给干旱的山梁牵来清波，给警惕的雷达巡视云海， 今天告别了耸立的厂房、新栽的绿树， 给飞跃的边寨树起高炉.… 明天去迎战汹涌的浪峰、飞石的荒漠；深谷的藤蔓，将化作纵横的银网， 无数吨鏖战的汗水， 蔽日的古柏，将化作警天的电柱。 一老一小灯下坐， 年龄十七象铁梅， 笔触稿纸响沙沙。 嫩竹扁担挑上担子八百八。 一梭梭子弹威力大， 带领全队学大寨， 狠批孔孟老古话。 才越“黄河”又把“长江”跨… 大妈抬头看小华一 屋里头，笔杆飞舞鏖战急， 贫下中农就爱这样的“嫩娃娃”： “靶”场上，颗颗枪弹不虚发。 有艰险，短辫一甩：攻下！ 战友双双齐出征， 有风浪，腰杆一挺：不怕！ 黑，又是神枪手，又是理论家… 75 ==========第77页========== 《红樓夢)评论 从刘老老三进荣国府谈起 杨浦区图书馆工人业余评论组 任林高珍 在描写贾、史、王、薛四大封建家族兴 想起了同女婿祖上“连过宗”的王家一王 衰史的《红楼梦》里，刘老老是位住在大观 夫人，王熙凤的娘家。双方的政治经济地 园围墙外边唯一被着力刻划的下层人民形 位是那么悬殊，当年怎么会“连宗”的？这 象。作者用典型的艺术情节，让刘老老在 类“真事”作者大多“隐”去了。但周瑞的妻 贾府兴衰的三个不同时期三进荣国府（曹 子透露了一点，“只因他丈夫昔年争买田地 雪芹实际只写完二进)，让读者跟随这位来 一事，多得他狗儿父亲之力”，她还对刘老 自农村的老妇人走进荣国府，观察这个“赫 老说，“皆因你是太太的亲戚”，于是才引她 赫扬扬，已达百载”的贵族世家里的五光十 进去。周瑞是王夫人的陪房，属奴才之列。 色，充当四大家族寄生性、腐朽性和垂死性 奴才勾结官府争买田地，没有主子怎么行？ 的揭露人。很显然，这不仅是为了结构上 拆穿了说，就是王府利用政治特权搞土地 的需要，而是为了从一个侧面更好地揭示、 兼并。王狗儿的“祖上”出过“力”，就“连了 全书主题。 宗”。现在这个“小小京官”自己也破产了， 刘老老是个久经世代的老寡妇，只靠 当时社会土地兼并之烈，由此可见一斑。 两亩薄田度日，膝下又无子媳，帮着女儿女 作者把一个普通农民引进豪华的荣国 婿过活，老老实实地守着多大碗儿吃多大 府，就在鲜明的对比中展开了一系列有着 的饭，然而并没有做到。“秋尽冬初，天气 耐人寻味的思想意义的描述。人民群众创 冷将上来，家中冬事未办”，“连吃的没有”。 造的物质财富到哪儿去了？此刻，刘老老 怎么办？夫妻间只能吵一架。刘老老的女 正在王熙风的正房堂屋里，“只闻一阵香扑 婿王狗儿祖上“曾做过一个小小的京官”， 了脸来，竟不知是何气味，身子就象在云端 属于小官僚之列。他们尚且如此，一般农 里一般。满屋里东西都是耀眼争光，使人 民饥寒交迫的悲惨境遇就更可以想见的 头晕目眩；刘老老此时只有点头咂嘴念佛 了。一派农村破败的悲凉景象，跃然于字 而已。”这里，作者用寥寥数笔，通过刘老老 里行间。 的眼、耳、口、鼻和身子的具体感觉，把贾府 为了生存，这个未觉悟的农村老妇人 那种“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豪华富贵，形象 76 ==========第78页========== 化地给写出来了，使每个读者犹如看得见、 仆们将无法生存，贾母离不开鸳藏，王夫人 听得到、摸得着、闻得到似的。大门口是 离不了彩霞，甚至精明强干的凤姐也离不 “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豪奴，正房里是 开平儿。为此他们还使三百余个奴仆，为 “遍身绫罗，插金带银”的丫头，女主子王熙 了服侍他们的吃饭穿衣而同生产过程完全 凤尚未登场，贵族地主与农民迥然不同的 脱离，这种寄生性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两重天地、两种社会的尖锐对比，就呈现在 这批废物完全是寄生在农民和手工业者身 我们面前。王凤上场了，在“刘老老已在 上的腐朽没落的“食利者”。 地上拜了几拜”而未及启口的时候，又闯进 让我们顺着刘老老的踪迹，看看作者 来一个“美服华冠，轻裘宝带”的少年贾蓉， 对四大家族的寄生性所作的色彩浓重的描 他是凤姐的侄子，是拳其父亲之命来借“玻 绘和揭露吧。初进贾府时，刘老老看见王 璃炕屏”的。“凤姐笑道，‘也没见我们王家 熙凤那里一顿家常便饭的桌上摆满鱼肉， 的东西都是好的？’”骄矜之口吻可闻。以 吃罢饭后也“不过略动了几样”；二进时，得 贾家之富，尚得向王家借珍宝装阁，则王家 悉贾府的一席螃蟹，要花二十多两银子，她 珍宝之多，也可想见了。“东海缺少白玉床， 算了笔帐感叹道，“这够我们庄稼人过一年 龙王来请金陵王”又得到了生动的体现。至 了”；看见大观园用来糊窗的“软烟罗”，刘 此我们知道，农民和手工业者创造的物质 老老可惜得口里不住念佛，“我们想做衣裳 财富，已都集中到了四大家族里来了。 也不能”；王熙凤栋一碗鸽子蛋放在刘老老 刘老老虽不是一个有觉悟的农妇，但 的桌子上，又说这鸽蛋“一两银子一个”，刘 在二进荣国府时却说了句令人深思的话。 老老夹不住掉在地上，她感叹不已：“一两 在谈及年纪时，她对贾母说，“我们生来是 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听到茄鲞的制 受苦的人，老太太是享福的，我们要也怎么 法，刘老老更是摇头吐舌。这类奢侈糜费已 着，那些庄稼活也没人做了。”受到封建统 够惊人的了，可她们还把这类山珍海味、羊 治思想，特别是孔孟儒学的毒害，刘老老在 羔美酒拿去喂猫。正是这种膏粱锦绣生活 哀叹自己命苦，可是这几句话却揭露了封 的背后渗透着被榨干了的农民的血汗。对 建社会里农民养活地主，大多数人民当牛 此，五十三回有清楚地表述。后来荣府的土 作马，少数人坐享清福这样一个最基本的 地总管周瑞也说过，他经手的荣府地租钱 事实。透过现象看本质。抓住了这个本质， 粮，“每年也有三五十万来往”。按乾隆时的 四大家族经济上的寄生性就暴露了。贾母 米价计算，合大米三十万石左右，够十万人 在回答刘老老时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不过 全年的口粮，这是多么惊人的剥削和压榨。 是老废物”，倒是不打自招，一针见血。其 可是这样巨额的剥削还是满足不了二三十 实，四大家族里的寄生虫或废物不只是一 个主子无限膨胀的享乐欲望。贾珍皱着眉 个，而是一个阶级。贾府二三十个主子，占 头说，“这够做什么的，…真真是别叫过 有了数万亩的土地（据五十三回鸟进孝的 年了。”这正如恩格斯所揭露的：“贵族和王 地租单推算)，他们自己居住在京城里，土 公都感到，尽管他们榨尽了臣民的膏血，他 地交由周瑞、乌进孝这样的二地主、三地主 们的收入还是弥补不了他们的日益庞大的 去经营，自己完全同生产过程脱离，根本不 支出。” 做什么事情，终日游手好闲。不仅如此，他 物极必反。四大家族穷凶极恶搜刮的 们的饮食起居都不能照料自己，离开了奴 结果，必然使社会生产力遭到严重的破坏， 77 ==========第79页========== 经济衰败。刘老老二进荣国府时就说到了 隶社会的奴隶主阶级把奴隶当作“会说话 一般农民生活的状况，“我们成日家和树林 的工具”，在封建社会的末期，四大家族的 子做街坊，困了枕着他睡，乏了靠若他坐， 主子们在榨干了农民的血汗之后，又在欢 荒年间饿了还吃他”。吃、穿、住全靠“树林 歌笑语中演出了把活人当猴子耍的惨剧， 子”，这种生民调敝，食树根草皮的日子能 可见，四大家族经济上的寄生性和思想上 忍受吗？当然不能！“抢田夺地”的农民起 的腐朽性是紧密结合、互为表里的。 义就是这样爆发的。这里，我们不仅可以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主子们游园划船， 看到大观园的宴席上，每一碗，每一盘，每 喝酒行令，为了寻找欢乐，把活人当作猴子 一杯，每一盏，都在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耍，这一点，刘老老也是知情的。为了几个 而且表明，四大家族的统治，它的寄生性， 钱，她好象是心甘情愿地供他们驱使，把自 已成了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严重桎梏，是必 己当作一头“牛”似的供他们逗笑。但是， 须给予推翻的了。 作者却通过情节的提炼与安排，向读者提 四大家族经济上的寄生性还导致思想 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是这批废物愚 上的腐朽性。刘老老一进荣国府时对王熙 弄了刘老老，还是刘老老思弄了这批废物？ 凤同贾蓉的那种乌七八糟的关系是未必知 请看，就在省亲别墅的牌坊底下，贾政与元 情的，但那种眉来眼去、轻薄下流的情调是 春隔着帘子行过“君臣大义”之“礼”的地 有所领略的。二进时，“想不到投上缘了”， 方，刘老老一见这气派，吃惊了，“这不是 受到了意外的“款待”。这主要是贾府的贾 ‘玉皇宝殿”！”话音刚落，人们的笑声未停， 母，山珍海味、鱼肉荤腥吃腻了，“想个地里 刘老老“觉得肚里一阵乱响”，忙的要了纸 现结的瓜儿菜儿吃”；和这些孙子孙女们玩 欲拉屎了。这是对“君臣大义”的尊敬、崇 厌了，“想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话儿”。这位 仰还是亵渎、讽刺？一阵冷风吹得酒醉的 老祖宗由于长期的寄生性变成活得无聊 刘老老“只觉眼花头晕，辨不出路径”、弯弯 了，想解解闷，这才使这个“打抽丰”的老婆 曲曲来到了怡红院，“只说歇歌，不承望身 子，一下子成了豪门大族的坐上客。这就 不由己，前仰后合的，朦胧两眼，一歪身，就 暴露了这批废物灵魂的空虚、精神的无聊 睡倒在床上”，鼾齁如雷地在宝玉床上睡 和思想的腐朽。他们“每日偷狗戏鸡，爬灰了一觉，让“袭人这一惊不小”，她不但不敢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纵情恣欲， 责备刘老老，反而教她撒谎，把事掩饰过 道德败坏，是这方面的露骨表现。现在，由 去。这里，刘老老的确是“身不由己”的， 于贾母一喜欢，找到了新的精神刺激，以 但对于曹雪芹来说，却是非常自觉的利用 “知礼”出名的王熙凤就来了热情，她寻找 他的笔在嘲弄四大家族的寄生性、腐朽性。 一切机会，想出种种恶作剧，尽情地拿这位 刘老老“身不由己”地越了“礼”，可谁也不 乡下老婆子取乐儿。她嘴上喊着“老老”、 政作声，“诗礼传家”的贾府在思想防线上 “老老”，心里把“老老”当作一个小丑，一个 是空虚的。犹如一只花纹斑斓的纸老虎。 花脸，一条牛。林黛玉说，“当日圣乐一奏， 四大家族的寄生性、腐朽性必然导致 百兽率舞，如今才一牛耳。”这固然表现了 政治上的反动性。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特 林黛玉的封建意识，实际上是一语中的地 权利益，就在政治上加强反动统治，使用反 揭露了王熙凤的罪恶用心：她按照孔孟儒 革命的暴力。这集中地表现在“礼”上。贾 学的“制礼作乐”把刘老老当作猴子耍。奴 家被称为“诗礼之家”，“诗礼簪缨之族”，这 78 ==========第80页========== 就表明他们是以“礼”治家的。刘老老一进 说抽柴火，就惹出事来了，你还问呢？别说 荣国府，作者写她在荣府的大门的石狮子 这个了，说别的罢。”本来刘老老讲故事根 旁边受到冷遇，后来托奴隶监管周瑞的妻 本不和贾府马橱失火有关，为什么贾母偏 子走后门，被引进荣府，先会见平儿，再拜 要疑神疑鬼呢？这种一听谈虎马上色变， 见当家的王熙凤，王熙凤又命人去请示王 一见杯弓就疑蛇影的脆弱性格，难道仅仅 夫人…这一节篇幅虽短，但以巨大的艺 是与贾母的迷信有关吗？贾母的迷信是一 术概括力揭示了贾府主子、奴仆以及主奴 个因素，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薛宝钗说的 之间繁杂森严的等级，按着这些等级来确 “处处风波处处愁”那种形势。贾府主子们 定家族中各个成员的权力和地位；写出了 在大观园里醉生梦死的时候，大观园的围 贾府利用“挺胸叠肚”的豪奴、打手充当看 墙外边，早已是“抢田夺地”的沸腾岁月。大 门狗的事实。在大观园中，刘老老更具体 门口的豪奴，大观园的围墙，可以“防患”于 地看到了贾府众多的主子和奴仆按着等级 一时，却不能改变“出去的多，进来的少”的 围着贾母转，炙手可热的王熙风在这里竞 现实一农民由无租可缴到进而要抗租斗 然连坐的地位都没有，而只能站着在一旁 争了。更何况贾府主子们出于阶级本性不 奉迎。刘老老从其切身的观察和感受中， 肯放下“大架子”、收起“大排场”呢？二进 认识到等级关系的存在和实际作用，她感 时贾府煊赫一时的豪华里，我们看到的正 叹道，“礼出大家”。即是“礼”存在于大贵 是这种将死未死之际的“百足之虫”：它包 族大地主阶级中。应该说这句话是触及到 含着四大家族必然要走向灭亡的历史规 封建政治制度的根本特征的。马克思说， 律。 “中世纪各等级的全部存在就是政治的存 “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在，它们的存在就是国家的存在”。这种封 待到一百十三回刘老老三进荣府时，宁荣 建政治和等级制度在中国的名称，就是孔 两府“礼崩乐坏”已成定局。当年，刘老老 老二宣扬的“礼”。它是奴隶主阶级那里承 在荣府大门前战战兢兢，“掸了掸衣服，又 传、演变过来的，是贵族地主用以维护其对 教了板儿几句话”，在等级森严的侯门前感 农民和奴隶进行经济掠夺和政治压迫的工 到躇踌、害怕，后又几经周折走了后门；现 具。它的存在标志着四大家族在政治上的 在，她是直冲冲地来到了王熙凤的卧塌前。 反动性。《红楼梦》中的几十条人命案子， “礼”到哪儿去了？当年，刘老老在珠光宝 都是在统治者打着“复礼”的旗号下、残酷 气面前，只觉“头晕目眩”，“只有点头咂嘴 迫害奴仆的结果。 念佛而已”，现在她看到的是一派秋风扫落 寄生性、腐朽性、反动性也就决定了四 叶的破败凄惨景象。“白玉为堂金作马”的 大家族的最终命运：垂死性。刘老老二进 万贯家财到哪儿去了？贾府的寄生、腐朽、 大观园时，贾府由于元春晋封“贤德妃”而 反动走向了它的反面：“旧库的银子早已虚 达到了它“赫赫扬扬”的顶点，其实只不过 空了，不但用尽，外头还有了亏空”，“东省 是它的回光返照。刘老老信口开河地谈到 的地亩，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儿”；贾府 雪中抽柴的故事，恰巧贾府南院马房起火， 的地租总管、忠实奴才周瑞也走到了“礼 当场就吓得贾母大惊失色，不住地念佛，要 治”的反面，指使其干儿子何三勾结“盗 上天保祐。当火被救灭之后，宝玉要刘老 贼”，把贾府的财物“抢掠”一空，“归入东洋 老继续讲下去，贾母就连忙说道，“都是才 大盗去了”。当然，这一描写表现了续作者 79 ==========第81页========== 高鹗的阶级偏见，把农民起义称为“盗贼”， 间过去了二百多年，当年四大封建家族的 但透过这个偏见，我们还是可以约略看到 特性与历史命运，又在帝国主义的身上得 “官逼民反”的事实。贾府破败了，当日不 到更为高级形式的“重现”：“食利者”进而 可一世的专横人物王熙凤风，也骨瘦如柴，神 到“食利国”，还出现了“口头上的社会主义 情恍惚地躺倒在床上。此时，贾琏向平儿 者，实际上的帝国主义者”的社会帝国主 要钥匙取银子，昏迷中的王熙风听得，急得 义。表面上，他们赫赫扬扬，不可一世，有 “用手空抓，平儿用手攥着哭叫”。凤姐在 导弹、氢弹、飞机、大炮，全身武装到了牙 抓什么？抓金钱！就象《儒林外史》里的严 齿，俨然象个“庞然大物”。实际上，他们和 贡生临死前为了两根灯草不肯瞑目一样， 四大家族一样，是寄生的、腐朽的、垂死的， 王熙凤也把财产视为她的生命。这“空抓” 他们是貌似强大的纸老虎，吓唬别人也吓 抓出了剥削阶级的本性。这种本性是死也 唬自己。当年赫鲁晓夫有言，“任何一个小 不会改变的。 小的‘局部战争'都会成为引起世界大战的 机关算尽的王熙凤，似乎意识到了自 火灾的星星之火”，其脆弱性比之贾府南院 己将“运终数尽”，她退下一只金镯子，把自 起火时贾母吓得口中念佛有过之无不及。 己的命和女儿的命一起交给刘老老去求神 这也是由其阶级本质所决定的。列宁曾经 许愿，苦苦地求刘老老说，“老老，我的命交 指出，“帝国主义就其经济实质来说，是垄 给你了，我的巧姐也是千灾百病的，也交给 断资本主义”；其“政治上层建筑，就是从民 你了。”请求刘老老帮她收拾残局：借刘老 主制转向政治反动”，因而“帝国主义是寄 老的“寿”和“穷”来“压一压”。应该说王熙 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是垂死的但还 凤是有点眼光的，她看出了刘老老的善良 没有死亡的资本主义”。这里，我们可以看 厚道，是可以利用的，因而把幻想寄托在她 到：当年四大家族的土地垄断现在变成了 的身上。但是，她毕竞是个顽固派，她不懂 资本垄断，当年政治上的“礼治”，现在变成 得或者说不承认，四大家族的复灭是客观 了帝国主义的法西斯统治。这样变本加厉 的历史规律在起作用，因之，要刘老老为四 地倒行逆施的结果，必然驱使千百万革命 大家族“收拾残局”是不可能的。给贵族地 人民走向埋葬它的道路。只是帝国主义的 主“收拾残局”的只能是农民的革命战争。掘墓人已不是旧式的农民革命，而是无产农民的革命成争推翻了他们的反动统治， 阶级领导的革命。还是列宁说得对：“帝国 才是真正的“收拾残局”。这就是毛主席说 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革命的前夜。”读读 的，“在中国封建社会里，只有这种农民的 《红楼梦》中的刘老老三进荣国府，可以从 阶级斗争、农民的起义和农民的战争，才是 中获得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教益，从历史经 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王熙凤和四大家族 验中加深我们对列宁论述帝国主义本性的 们是反对这一点的，所以即使是机关算尽， 理解。这对于我们今天的革命斗争，是可 也只能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以起到“古为今用”的作用的。 从曹雪芹的《红楼梦》问世到今天，时 80 ==========第82页========== 罪名常0地学， a部众，新《 品水宽% 是 (于国面) ==========第83页========== 密 期爱 1974/10 ZHAO XIA 上海人天女：社编辑、出版 (上海绍兴路5号)上海中华印刷厂印刷上海市报刊发行处发行 一九七四年十月二十日出版代号：4一195定价：0.25元 ==========第84页==========